宗正棠无奈又戏谑地跟尽欢小声说道:“我外公估计是个永远都没机会上台唱戏的票友!”
“臭小子,我耳朵还没聋呢!”老爷子拿眼睛瞪宗正棠。
宗正棠撇嘴,“您要再唱下去,聋的应该是我的耳朵!”
“个小赤佬!听老子唱戏的人多了,也就你嫌我唱得难听。”老爷子颇为不服气地说道:“当年梅先生还说我唱戏有悟性呢!”
宗正棠不客气的回怼,“那是人家给您面子,就怕你撒火把人家戏班子给砸了!”
“胡说!我自认为算不上啥光明磊落,但也不至于为了点小事就迁怒于人。”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宗正棠本来也是开玩笑的,老爷子是怎么样的性格,这些年他也了解得很。
虽然出身江湖,但老爷子的人品还是过硬的,的确干不出欺男霸女的事情来。
“跟您开个玩笑,看您急的!”宗正棠扬起笑脸,“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您孙子的救命恩人徐尽欢,小鱼儿,这是我外公。”
“司老好,我是徐尽欢!”尽欢笑着问好。
司老爷子用他鹰一般的双眼,紧紧攫住尽欢打量。
大人物和上位者往往气场,司老爷子也不例外,这样沉静又锐利的眼神,杀伤力确实很大。
不过尽欢这辈子也算是见过很多大场面了,而且心里面安定坦荡,自然是不会畏惧司老爷子的眼光。
尽欢就站在原地,坦荡地微笑着回视过去。
司老爷年岁已高,松弛的面皮上布满老年斑,还蓄着胡须,不过从五官和轮廓上面,依稀能辨别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胆子不小啊,欢迎你来家里做客!”司老爷子笑着说道:“阿棠,交朋友的眼光很有长进嘛!”
尽欢突然想起手上还拎着东西,“听阿棠说您喜欢喝酒,这酒是我自酿的,劳烦您老帮忙品鉴品鉴!”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不过小丫头可别指望太高,再好的酒到了我这里,都是牛噍牡丹!”司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一个从大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接过了尽欢手上的酒坛,“老爷子,是不是现在开饭?”
尽欢瞄到这个男人,左手没有小指,无名指也缺了一截。
“开饭开饭,早上老子就吃了半碗泡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司老爷子语气颇为抱怨地说道:“这臭小子一回来,为啥我就得吃没盐没味的泡饭?”
中年男人抿着笑意说道:“不是您让吴嫂做棠少爷爱吃的吗?哪知道我去叫人的时候,棠少爷已经出门了!”
“还不是你们发蠢,他要吃泡饭就吃泡饭,你们不知道出去买大饼油条啊!”老爷子哼了一声。
宗正棠不以为然地说道:“那还用问?肯定月底菜金米粮又吃紧了呗!”
尽欢表示很震惊,大佬到了月底,原来也要矮穷吃土?
“吃紧个屁,老子啥时候缺过钱?”大佬不以为然,“桌上这么多菜,像是吃紧的样子?”
宗正棠笑着说道:“您是不缺钱,但现在外面啥情况您不知道,光有钱不行,还得有票啊,阿祥这个月估计没在黑市上换到多少票!”
“我眼看着黄土都快埋到了下巴,还指望过几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呢!”司老爷子不以为然说道。
宗正棠冷哼道:“那不可能,医生交代了您要少食多餐,不能暴饮暴食!”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越来越本事了,现在居然管到我头上来了,你还不如呆在川省,好歹我还能过几天清静日子!”司老爷子撇着嘴说道。
宗正棠显然对司老爷子的口嫌体直习惯了,“那也没办法啊,反正我也已经回来了,再想把我发配边疆,可没那么容易!”
中年男人估计是司老爷子的心腹,赶紧说道:“棠少爷,其实老爷子很挂念你的,天天都盼着你回沪江呢!”
“九指!”司老爷子的嗓音带着恼怒。
宗正棠语气有些哀戚,“我在川省也常常挂念外公,就怕您不保重身体。”
九指和一个中年夫人开始上菜,菜不多也很家常,很有沪江特色。
红烧肉,草头圈子,糟鱼,小油菜,罗宋汤。
桌上只有司老爷子、宗正棠和尽欢,别的人都没有上桌,全都挤在厨房门口的矮桌上吃饭。
尽欢知道那些人,现在还能跟在司老爷子的身边,估计都是心腹中的心腹。
毕竟现在自上而下努力消灭剥削阶级,要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现在大环境这样,他们完全可以摒弃曾经的一切远走高飞。
司老爷子让九指把桃子酿的开坛,一阵浓郁馥郁的香味瞬间窜满了整个屋子。
香味不仅勾起了老爷子的馋虫,围在小桌子旁边的人,一个个都直咽口水。
司老爷子抿了一口,大赞道:“小丫头,这酒真的是你自己酿的?”
“是啊!司老觉得怎样样?可还合口?”尽欢笑着问道。
司老爷子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一辈子喝了不少酒,还没喝过这样的酒,劲道这么烈,但喝下去之后却没有一点不舒服!”
“这酒虽然不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