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手指从茶杯上扶过,茶水为墨桌面为纸,徐子遥画了简单的京周地形,圈出两处地方点了点,“当初先祖将都城定在这就是因为这两座能当天然屏障的大山,若是我们带着孩子赶去金州,一个身强力壮的孩子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帝,久而久之,谁还在意京都?”
“不行。”
张俭将小孩儿抱在怀里逗弄着,说来也怪,这小子在他怀里就听话的连个哭模样都没有。
“那怎么着行?”
“徐侍郎,我们不能犯险,这密林是咱们的屏障,若是出了此处难保谢衍不会动手,我倒是觉得,咱们既然都到了眼前这一步,不如孤注一掷。”
徐子遥的话意味深长,张俭意示他继续说下去,后者顿了顿才道,“既然郎君不想以身犯险,不如将先头的计谋再用一遍。”
“侍郎何意?”
“肃王不想来金州就是因为这易守难攻,再加上小皇帝不在他手里,若是他出兵打了咱们在京都称帝,他岂不是两百年都捞不着?那不如叫咱们的人再往外走一里逼近金州,叫他觉得谢衍已兵临城下,叫他不想动,也得动。”
徐子遥的手指在桌面重重点了两下,张俭的眸子逐渐深沉,这位小将虽然年纪轻轻,虽然才入仕不到两年,却深得其父真传心思极深,好在此时他为自己所用。
“郎君?”
张俭忙问道,“侍郎是想借力打力?”
“咱们的兵满打满算不过万人,这万人,人人矜贵,能少损耗就要少损耗,如今只要交出几百人伪装成谢衍的人,叫他们先过狗咬狗。”
屋子安静了半刹,窝在怀里的小孩儿啊了一声打破沉寂,张俭方才笑道,“就依侍郎所言。”
李宛等人进府城时天还未亮,从城门角落伪装成贩卖布匹的车队混入,还没到驿馆就又遇到了一伙人的追杀,来人皆手持弯刀招式狠厉,虽速度飞快却步伐不稳,尚且还有转圜余地。
“娘娘小心!”
程烈子一声断喝,飞身想挡在她的身前,谁料李宛抬手就劈开了来人的喉咙,他倒是挡住了飞溅四射的鲜血,扑的他满脸都是。
没等他反应,飞来的利箭将来人斩杀的所剩无几,原是有帮手骑马赶到,那最后一人一个趔趄被程烈子抓住,还没等他反应面罩已被扯掉。
“程英?!”程烈子有一刹那的恍惚。
就这瞬间,程英目光深沉看了他一眼,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跑,少年从原来的不可置信到恼羞成怒,拎着长刀大步追了过去,上劈下砍丝毫不留活路。
李宛阻止道,“程烈子,放他去。”
“放了他,你又觉得是我串通的,不如砍了大家痛快!”
程烈子委屈的双目通红,方才的厮杀叫他满身满脸全是血,眼见人越跑越远,他索性将刀狠狠一掷,咣当摔在地上。
“程烈子!你岂敢如此和娘娘言语!”白云舟横刀架在他脖子上。
少年倔强的眸子丝毫不屈服,盯着李宛,“你若不信我,不如就杀了我。”
两人彼此相隔数米,李宛似乎能从他的眼眸中读到无数炙热滚烫的情感,她有些疲惫,“白云舟,放了他。”
程烈子如今不能杀,她放程英是想叫他回去报信好顺藤摸瓜,而程烈子就是牵制程英的线。
扫清了眼前的障碍局势,来的帮手才翻身跪地,扯了面纱,“臣白云京,救驾来迟,请娘娘降罪!”
白云舟很是兴奋,扑上去抱住他,“兄长!”
白云京连忙将他薅下来摁倒在地,“娘娘,臣弟年幼无力都是臣管教无方,臣回去定狠狠责罚他。”
“这位便是汀州的白小将军吧?快请起快请起!”
李宛亲自将人扶起,死里逃生是喜事一桩,如今见着白云京她更欣喜若狂,这位小将可是雍亲王的左膀右臂,如今能亲自见着常胜将军,便是粉丝见着偶像了!
“臣是雍亲王府的幕僚,尚且不敢以将军自居,臣知罪。”
白云京说着又要请罪,李宛连忙摁住他的动作,笑道,“白小将如何来了?”
“近几年孟州一直动乱,王爷听说娘娘在孟州羁绊许久还未到东格尔心里有些疑问,这才叫属下前来查探一二。”
“雍亲王如何了?”
谢潭的身子骨是现在李宛最关心的头等大事,他若能多撑一日,她和谢衍就能将大梁国力提高一分,到那时就算雍亲王撒手人寰,也不至于同书里一般连连吃败仗。
“娘娘先头派去的林子福林大夫很厉害,王爷用了他的药方又身子有明显好转呢!”
“那便是好的!”
李宛面露喜色,贺兰喜左右看看逐渐见亮的天,犹豫着说道,“娘娘,此地不安全,不如...”
“你们是谁?”
脆生生的小姑娘动静将几人吓了一跳,白云舟提刀就要砍好在他哥拦得快。
“你是谁?”李宛反问道。
“我是这家的女儿,我方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