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无异于平地惊雷,原本还一脸暴怒神情的聂闻铮却好像卡了带一样僵硬在了原地,他仿佛听到了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他缓慢地扭头看向那个还在用一脸笑容面对他的女人,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在他的注视下,顾泠还是点了一下头:“是真的我又不骗你,要不然你去问一下路沉风,他跟我说的,我今天刚从医院里拿的通知。我还没有多长时间好活了,所以希望您还是给我一点生存的可能性吧,不能真的让我就这么活不下去了吧。”
没有人能够像她这样如此坦然的面对死亡,就连聂闻铮这个旁观人物,都好像脑子被谁狠狠的砸了一闷棍,到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女人话里是什么意思。
明明今天她活蹦乱跳的,在跟自己耍花招,闹出那些花样,还要把她的男朋友接到这座别墅里来的,为什么现在她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了?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快,也太过于荒谬了,他狠狠的盯着看了顾泠好久,最终扭过了头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立马把电话打给了路沉风。他需要权威人士为他来解释,他不需要这个女人以这样戏谑的态度来谈自己的生死。
事实上他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呢?还活蹦乱跳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面临那样的悲苦境遇,他不相信。
而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是真的吗?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她是不是为了逃避为别人捐献骨髓,所以才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再寻找机会偷溜掉?”
路沉风能够感觉到他语气里面隐隐的急迫,但他还是选择将实情告知:“不是的,她是确实得了癌症,是我确诊的,希望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她这种身体情况为其他人做骨髓移植应该是不太可能了,你还是尽快为寻找其他的骨髓来源吧,她没多少天好活了,让她尽情享受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吧。”
聂闻铮的手机重重的落到了地毯上,他好像没有察觉,他呆在了原地,思考了很久,他能够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心中此刻泛滥着的焦急与痛苦。
“好了,你应该清楚了吧,非得找医生再来问医生,本来路沉风就不想搭理我了,又要麻烦他。”
顾泠嘴里嘟囔了几句,显然她对于对方不相信她的话还要去问别人还是很有意见的。
“不过既然你清楚了的话,还是想一想咱们两个人的合同问题吧,原来呢,我是真的打算通过这种方法来获得我父亲的遗产,然后好好的继续接下来的人生的,但现在的命运已经跟我开起了玩笑,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聂闻铮真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女人竟然能够以这样冷静又平稳的口气谈起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原本他是以为可以把事情顺利办完的,比如把骨髓移植完成,又比如帮她的父亲夺回财产,但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乱子,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考虑。
“你怎么不说话啊?快点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现在还忙着呢,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活的时间就那么短了,我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吃喝玩乐上,绝对不想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
他是无关紧要的人吗?聂闻铮想了想,在这个女人的眼里的确是这样,他从头到尾都是无关紧要的。
那他要为什么会在刚才对着女人的病情产生这样的震惊呢?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聂闻铮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合同的问题我暂时还没有想好解决措施,但你应该知道的,现在你父亲的遗产被我夺回来了不少了,但你要是想要把这些遗产都拿回去的话,最好还是先不要离开这里,先让其他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我不是信不过路沉风,但他也可能被你收买,进而做什么跟你的利益符合的事,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呢,我不信不过他,你应该也能够理解我的心态吧。”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不相信路沉风,要找其他的人再给顾泠检查一遍。
哪怕检查一万遍,事情也就是这样的,这又不是说谁检查就能好,谁检查好不了。
顾泠还是笑眯眯的答应了:“没关系的,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给我安排检查,我的人生现在是少一天就消失一天了,不像是你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挥霍。”
“你不要这么说话,具体事情的最终定论还没有出来呢,也许他就是误诊了,你就是一个健康人,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你还不清楚吗?暂时就在这里留下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聂闻铮很明显不想让这个女人从嘴里面说出那样丧气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态是什么,但看顾泠这样不把生死放在眼里,他还是由衷的愤怒。
他已经听出这个女人的话外音来了,她是打算放弃治疗来享受自己的人生的,这怎么可能?他绝对是不可能答应这个女人这样的想法的。
“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那如果我留下的话,我的男朋友能不能留下呢?他现在也是知道我的病情了,他应该会好好照顾我的,这样你也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