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想让别人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静下心来,沉着声音说道:“今日只是宫宴,众位爱卿可享受今日这良辰美景,不必拘束。”
场面话谁都会说,大家也知道,若是触犯了龙颜,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一群人向他道了谢,紧接着歌舞就开场了。
今日这一场宫宴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庆祝这一次战争的胜利。
他们国家被边境那边的战乱困扰很久了,这一次殷寒麓通过假死挽回了局面,为本朝取得胜利,着实是该庆祝的。
大家自然也是清楚,此时的殷寒麓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群人朝着他道贺,说了一些吉祥的话。
殷寒麓都一一应了,气氛倒是显得挺热闹的。
不过这一场热闹跟顾泠是全无关系的,她此时依然在吃着盘子里的菜,连头都不抬,看上去有着说不出来的引人注意。
其他的女眷都已经放下筷子,假装欣赏歌舞了,这可是最基本的礼仪。
然而这位将军夫人吃得头都不抬一下,这也太过于粗鲁和小家子气了。
“这菜就这么好吃吗?你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大家都在看你,抬起头来。”
殷寒麓在应酬以后,发现好不容易带来的人竟然一直埋头于菜肴,连眼神都舍不得给在座的宾客以后,他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滴冷汗。
这可不是什么其他的场合,有皇上在看着,任何失仪的行为,要是被点出来,绝对会给将军府带来灾祸的。
“你是不是有病?皇上可没规定不让人吃饭啊,来参加宫宴又不是让你来饿着,别打扰我。”
顾泠脸都没有甩他一下。
殷寒麓脸色更加差劲了,他知道这个人软硬都不吃,说一遍不听,以后要是再说,可能会造成更无法想象的后果,他拳头攥紧又松开。
算了,吃饭也不是错,让她吃吧。
除了他在观察自己身边的这一位到底在干什么,其实还有好几双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里,包括皇帝秦子更。
秦子更控制不住自己,长年累月的思念已经让他的精神到达了极度脆弱的地步。
他也调查过,顾泠是他爱的那个人的孪生妹妹,可他没想过原来这么长时间没见,姐妹两个人竟然能够变得这么像了。
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愿想,让他忍不住观察着这个人。
他早就知道将军府的这一对夫妻俩闹得不可开交,早就已经貌合神离,尤其是殷寒麓还带着一个女子回来,想必不久以后就会和离了,那和离以后的她……
想到这里,秦子更眼睛总算是亮了亮,他不急,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
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看着顾泠。
慕凛慬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顾泠。
他之前一直都是孤身而来,孤身而走,从未对其他人有过任何兴趣,自然也注意不到来到这里的宾客到底是谁。
慕凛慬作为一个唯一的异姓王,手里拿着先皇赐予的免死金牌,还有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也是秦子更面前的功臣。
那只队伍实在是太过于少有,先帝耗费了无数的财力才打造出来的一只精悍队伍,为的就是护自己的干儿的周全。
军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以一当百。
这样的军队再加上慕凛慬的财力,其实若是他有造反之心,也足够让他秦子更好好喝一壶了。
不过他早就已经在先帝面前表了忠心,表示自己若是有二心,绝对会自尽。
这样的方式是很有用的,秦子更也放下了对他的猜疑。
慕凛慬作为一个异性王,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抢夺天下也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他自己都自愿请离京城了,就更不用担心这些。
慕凛慬的领地距这里有不少的距离,这一次他来京城,也仅仅不过是有事要与皇上商量,不久以后就要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秦子更才把他请过来参加这次宴会,顺道给他饯别。
慕凛慬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泠,同时他也观察到了坐在她身边的那一位大将军,对待自己妻子不耐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慕凛慬心里有隐约的不舒服。
这个女子,他接触过了,很聪明也很狡猾,再加上有些讨人喜欢的小脾气,本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但看到她的夫君竟然对他这么厌弃,心头自然不是滋味了。
“凛慬,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最近京城还不算是很太平,朕还是希望你再多住几天吧。”
慕凛慬正在默默的观察着对面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时,就听到皇上喊了她的名字,他站起身来,脸色很从容,抱着拳低头说道:“皇上不必为臣担心。臣定当好好爱护自己。只是居地风波居多,等着臣去处理,不好推脱。过几日,臣就会启程的。”
秦子更表面上一副惋惜的样子,其实心里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