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朴实无华的门前,站着一位像是神父打扮的老者和裸脚、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现在,闭上你的眼睛,跟着我的脚步前行。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你想要的一切都不能化为现实。现在,请跟我来。”
这嗓音,就像是她慈祥的爷爷那样亲切,拥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女人下意识地没有多加思考,便听从了他的话,闭上眼睛,跟上他的脚步。
“嘎吱——”
好像是一扇仿佛生锈的门被打开了,她在他的带领下,继续前进。她走进了这扇门后的场所,浑浊的、冰冷的空气向她袭来,她有些难受地皱起了鼻子。
她的脚下是犹如肠壁般滑溜溜的陡峭阶梯。她就这样沿着阶梯一级级向下,好像踩在仿佛肠子般的湿滑内壁上,发出啪叽啪叽的水声。
她每走一步,内心的怯意都会越发强烈,但又想到自己的愿望,她还是咬着牙选择继续。
她知道不能睁开眼,便想伸手触及两侧,希望找到些许安全感。但她发现,这里并没有扶手,只是湿漉漉的柔软得像是……
她猛地甩了甩头,抛开脑子里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突然间,她的双脚感到了潮湿,冰冷有些粘稠的液体淹没了她的脚面。恐惧再次袭来,她的手指扣得很紧。
“可以睁开眼睛了。”那慈祥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她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噬骨的寒冷从她的脚心一直向上蔓延。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想逃,必须逃!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她的脚仿佛长在了地上,挪不动分毫。
她心急如焚,心跳越跳越快。
“真是漂亮啊!”
这是她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她也能感觉到,这是由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欣赏起了周围的一切,即使大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合上。
双排血红色圆柱支撑着弧形的天顶,每根圆柱上都镶嵌着融化下身融化的活人,没错他们还活着!
他们的眼窝都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窟窿,指尖微不可见的颤动,半张着嘴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女士。请继续跟我来吧,仪式就要开始了。”
她的身体自发地跟在他身后,她能看到从黑漆漆的窟窿落下的男男女女:他们赤身裸体,悬浮在半空中,双目无神,每个人都拿着一把看不出材质像是人体某个器官的弦乐器。
不断有鲜血从他们抚琴的双手流出,滴落到下面的大池子里。
……
“又做梦了……怎么还是女人的视角?”
鲍尔温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发胀。
还没待他思考,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站起身打开门。正是胡子拉渣的裘金,他背个挎包,面无表情。
“准备好了?”鲍尔温背上剑,没有带上迷你小哈,它好像喜欢上了现在的感觉,也没让鲍尔温变回来,最喜欢在草地上打滚。
见裘金点了点头,鲍尔温继续说道:“边走边说吧,我需要了解一下状况。”
裘金有些犹豫,皱了皱眉,“鲍尔温,你能保证你的方法有效吗?我知道试验总是伴随着牺牲,但他们一家已经承受不起过分的折腾了。休伯特导师也有这样的顾虑,因此一直在钻研理论,试图从古籍中寻找蛛丝马迹。”
“你有一位好导师,不过,事实上,可能除了魔法,就是我的方法最有效了。”
“人痘疫苗法”可能是最合适的方法。
“好吧,希望如此。我之前跟你提过,首先感染天花的是一位从辛特拉回来的商人。你也知道,财力雄厚的商人根本不需要自己进行贸易,也不会选择距离这样远的两个国家。”
鲍尔温摸了摸有点痒的下巴,“我大概能猜到大致状况了。他们一家比较贫穷,患病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再加上被乡邻排挤是吧。”
“是的,他们一家并不好过。”
“他们什么时候被其他人隔离的?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裘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一开始是商人的面部、腿、胳膊等裸露的地方出现疹子,其他人认为他得了恶疾,是神明对他的惩罚。于是他出现在哪,都会有烂叶子、破烂砸向他,自然而然的,他们连家门都不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门被木板钉得死死的……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一周。”
“我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但这样的处理方式结果其实是好的。减少接触,自然降低了感染的风险。不过,他们如何生存下去?饮用水和食物如何解决呢?”
裘金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大概情况,具体的恐怕得见到才能说明白。不过他们应该还活着,或许是靠着黑面包吧。”
“虽然它真的又硬又难吃,但却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救命的作用……到了,就在前面,那就是厚朴镇。”
鲍尔温往前看去。街道上方是浅蓝色的天空,两侧穿插有狭窄的的胡同。如果往胡同内张望,能看见各户人家用绳子晾晒在上空的五颜六色的衣服落在清晨的阳光里,偶尔刮来一阵风,带起几片飞舞的衣角。
他们进入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