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麻和右臂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她张了张嘴,带着一丝朽木和奇异气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中,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于天花板。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金属床上。
说是躺,其实不准确。她被捆在了上面。
她双眼茫然,脑子里一团乱麻,体内灼烧的感觉令她渐渐清醒。
她想起了自己来这里,就是想要找到那个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的‘姐姐’,想要将她带到进化之路上。
虽然会很痛,但她真心为自己的姐姐着想。死去的姐姐会活过来,以更高位的方式。
可是,为什么?
她敲门时,只听到了自己姐姐的声音。
为什么打开门,一头快两人高、浑身泛着银光的巨狼猛然跳出,将她扑在地上?
为什么,一名治愈教会白衣猎人打扮的男人会将狰狞的猎人斧抵在她的脖颈?
为什么,一名带着怪异红色帽子的女孩会手持一把怪异的双刃剑,拿着一支药剂,眼神中泛着带有月亮气息的诡异银光,嘴里发出带着奇特韵律与节奏的歌声,慢慢走向她?
为什么,在听到那歌声之后,她的思绪变得迟缓,疯狂的欲望也得到了压制,完全无法调用宇宙之力?
为什么,在被灌入药剂后,她会感到灼烧感从心底涌出,扩散到全身,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晕眩感,再然后是五脏六腑仿佛要被融化的痛楚……
这样思考着,她听到了轮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响声、脚步声。
卡瑞特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温柔地拨开了她的发丝,然后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你终于醒过来了……虽然普西拉小姐告诉我,你不会有事,但你睡了这样久,还是令我很担心。”
“姐……姐?”卡瑞特拉脑子里一片混沌,眨了眨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
她认出来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正在抚摸着她脸庞的人,正是她的姐姐,尤瑟夫卡。
“恩!”
尤瑟夫卡显然很高兴自己的妹妹能够醒来。
虽然她们再一次见面,自己亲爱的妹妹想要杀死自己。
但是,卡瑞特拉是她唯一的亲人,卡瑞特拉当时的状态让她非常担忧。
她相信,那不是自己妹妹本来的样子。
“尤瑟夫卡医生,她的右臂还在渗血吗?”普西拉打量着卡瑞特拉,尽管她似乎斩断了对方心灵深处的疯狂,但并没有彻底消除她的记忆。
她也不清楚,卡瑞特拉理清楚记忆后,会不会再一次陷入疯狂。
想想卡瑞特拉被哈士奇压在地上还要挣扎的疯狂模样,她都心有余悸。
不是卡瑞特拉太强,而是害怕对方抵抗太剧烈,她无法有效地施展能力,误伤对方。
她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虽然血泪已经清理干净,但她的眼睛似乎暂时失去了光明。
听到这句话,尤瑟夫卡站了起来,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她不怪一斧头斩断自己妹妹右臂的神父,她知道,对方也是想要用疼痛阻止卡瑞特拉疯狂的挣扎。
那时候,自己妹妹右臂突然变成了怪异而扭曲的蛞蝓肢体,猝不及防之下,神父突然被这些肢体击中,高大的身躯直接倒飞出去。
下一秒,卡瑞特拉右臂射出密集而绚烂的星辰洪流,要不是普西拉小姐及时出手,恐怕加斯科因神父就要被淹没在这股洪流之中了。
尤瑟夫卡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神很是复杂。
为什么,当年天真可爱、叫人担心的妹妹会变成现在这样?
或许,这些与将卡瑞特拉挑选走的治愈教会有关。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更深层次的知识?
她对治疗教会的信仰出现了动摇,诚然,她为自己妹妹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而骄傲,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变成一个疯狂的“杀人犯”啊!
想到这里,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询问道:
“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普西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以卡瑞特拉的状态,应该没有能力对尤瑟夫卡造成什么伤害。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隔壁病房找我。”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十几年未见的姐妹二人。
随后,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响起。
……
咚咚咚……
敲门声,响彻在诊所内。
这让确认妹妹已经睡下后,坐在一楼查询着资料的尤瑟夫卡,打了个激灵。
但她的反应很快,转头便向诊所内的避难者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尤瑟夫卡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她能闻到门外的血腥味正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这是多么浓郁的血腥味?
就算是加斯科因神父,他的身上也没有这么强烈的血腥味。
这需要猎杀多少怪物?
这时候敲门……会是谁?
会是鲍尔温回来了吗?
虽然女医生的直觉告诉她,门外大概率就是鲍尔温,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