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那张惨白的人脸也缩进了它的身体里。
仿佛人脸的出现,仅仅是为了提醒普西拉。
这是来……救她的吗?
她抿了抿嘴唇,眼前的一幕容不得她不相信。
尤利西斯……【他】是怪物,似乎还是白脸的同类。
但是,它好像是来救自己的,普西拉从这坨蠕动着的像黑泥一样的生物内心,得到了这样确定的结论。
她的能力不仅仅是针对人类,也能够读取怪物的心灵。
她选择了相信,只觉得内心沉重得有些喘不过气,被一只怪物救下?
再一次瞥了一眼女术士。
这名气质柔弱的女术士依旧失神地望着前方,或许在她眼里,唯一的敌人就是鲍尔温。
而且,莉迪亚相信,有了威戈佛特兹的保护,那名有些卑鄙的巫师过不来。
但是,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威戈夫特兹,这一次有一些狼狈。
当她看到威戈受伤,多希望能冲上去帮助他,替他承受一切伤痛,可她还是分得清主次,明白她的任务就是看管普西拉。
她不能离开。
就在她握紧拳头的时候,一股浓郁沉重的恶臭突然袭来,笼盖了她,她的护盾发出滋滋的响声,下一秒,轰然碎裂。
隐身状态下,怎么可能被发现?
还有谁?
来不及多想,她反应极快,刚要抬手施法,一股湿滑油腻的触感从她的双手袭来,沿着她的肌肤,滑向她的喉咙,缠绕住她的脖颈。
游动、勒紧……
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快要窒息了。
“没有必要杀了她……我能控制她的心灵,消除她的记忆,她不再是我们的敌人。”
眼看着女术士白皙的皮肤开始发青,脸部涨红,普西拉还是犹豫后开口了。
此时,她身上的束缚魔法已经被解开。
她得救了,还有必要杀死女术士吗?说到底,女术士似乎除了束缚住她,什么也没做。
她总是这样,杀死对方,是她无奈之下最后的选择。
她不想杀死女术士,而且威戈佛特兹疲于应付鲍尔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那只要消除女术士对威戈佛特兹的爱慕,那她就没有与他们为敌的理由了!
“那就如你所愿吧,普西拉。”
那团黑泥发出尖细而嘶哑的声音,不像是尤利西斯伯爵的声音。
它不再继续用力,只是摁住喉咙不让女术士发声,束缚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施展魔法的机会。
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蠕动起来,一根触手以极快的速度弹射而出,发出撕裂空气的声响。
眨眼间,触手又伸了回来,挥舞着,将尖端悬挂的某个物件抛给了普西拉。
普西拉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
这是……一开始束缚住她的阻魔金手铐,也就是鲍尔温扔向威戈,但被躲开那只。
触手猛地一用力,将女术士的双手缠绕在了一起,最后送到普西拉面前。
意思很明显,不杀女术士没问题,但要限制她的魔力。
如果是一般的施法者,被戴上了阻魔金手铐,那么她就会失去所有的魔力,变成一个普通人。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术士都像威戈佛特兹、鲍尔温那样,失去了魔法,却依然拥有超凡的武技。
这一次普西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给女术士铐上了手铐,无视女术士喷火的目光,对着尤利西斯点了点头。
“我很高兴,普西拉,你的善良是理智的。”
话音刚落,尤利西斯缠绕女术士喉咙的触手,猛地用力!
“你要做什么,尤利西斯!这难道还不够吗?”
普西拉想要阻拦,但刚走了一步,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长时间的捆绑,让她的腿部变得麻木。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女术士的喉咙被捏碎。
她喷出一口鲜血,嘶哑地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感受那股刺痛,一种愤怒涌上心头。
她彻底发不出声了。
“面对敌人,你的善良、仁慈是多余的,但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谨慎。就结果而言,她应该感到幸运,至少保住了性命。”
尤利西斯这才松开女术士,从她身上爬下来,将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的匕首,扔到普西拉面前,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普西拉咬着牙捡起匕首,准备站起来。
她想要去扶起女术士瘫软的身体。
当站起身体,下意识抬头的那一瞬间。
她看到了高悬的血月,目光无法控制的下移、偏转,她看到了……法阵中心那漆黑的狭长裂缝。
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她突然感受到,在自己的心底,涌现出的一道晦涩不明的呢喃,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道声音。
视线模糊起来,思考被抽离开来,耳边不断重复着呢喃。
一阵痛苦的寒意罩在她的思维和精神上。
呢喃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些不连贯的,语言不明的,晦涩难懂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语言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