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他的疑虑,迟玉卿毫不留情的说道:“您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而你却没有选择帮她,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在纳兰氏的龙冢里,她解开了很多她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困惑,譬如她为什么会重生这一世。
也明白了为什么傅家没能扭转时局,而是让沈元祺葬送了永绥的万里河山。
当然,这是后话。
迟玉卿一针见血,让季庸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松了口。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信不信在于你。”
迟玉卿洗耳恭听,没有打断他的话。
“你现在看到的敬阳公主早已不是我的阿鸾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应该是在小瀛洲。”
每每想起这段往事,季庸便无比的痛苦。
他在敬阳公主手里疯傻,也不是因为她的折磨,而是他心里的那段梦魇。
和平南王告诉她的一样,迟玉卿从季庸嘴里听到的故事大体是一样的,但细枝末节却不一样。
季庸告诉她,敬阳公主从小瀛洲回来的那次,他便觉得她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长公主了。
他以为她是失忆了,还给她请了郎中,可事情并不是如此。她没有失忆,也记得他们之间的事,不过当她说起时,那淡漠的语气就像是旁观者。
她告诉他,她喜欢上了纳兰九思,让他不要再傻傻的等着她了。
他那时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成全他们。
后来就像平南王所说的那样,等到他和平南王到了长苏,想要攻下小瀛洲而一筹莫展时,她却开始给他们报信了。
那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信上告诉他,她来到小瀛洲后,便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发现什么都变了。
她是奉了皇帝的命来小瀛洲做细作的,一觉醒来竟然和纳兰九思连孩子都有了。
她喜欢的人只有季庸,而她稀里糊涂的和纳兰九思有了苟且,她一气之下便想要了结自己。
就在她心灰意冷时,她突然发现了纳兰九思与永绥朝臣来往的密信,她这时才反应过来,纳兰九思果然有不轨之心。
她想到自己敬阳公主的身份,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得知平南王的大军就在小瀛洲外,她便偷偷开始给他们传递消息了。
奇怪的是,纳兰九思对她并没有防范之意,这也是她能和他们里应外合的缘故。
就这样,他们齐心合力将小瀛洲收入囊中,也造就了那一场惨剧。
纳兰九思是她亲手杀的,那两个孩子也是,她杀了他们以后,就将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想要自刎。
是他及时打晕了她,这才保住了她的命。
等到她再醒来以后,就完全是另一个人了。可那时的季庸并没有意识到。
后来的事,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
她报复了他,报复了所有人,包括他的亲弟弟,平南王。
等到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早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听完这个故事,迟玉卿只觉得满身鸡皮疙瘩,她本来也觉得再荒唐不过,可一想到她自己就是重生过的人,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这也印证了她的猜测,现在的敬阳公主就是喜欢纳兰九思的她,想到纳兰氏龙冢里藏着的那个秘密,迟玉卿心里颇有些复杂。
“你也觉得很荒唐对吧?是啊,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不同的两面,还分别爱上了不同的人,呵……”季庸嘴角满是苦涩,他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到最后,他却失去了所有。
迟玉卿点了点头。
“听起来是很荒唐,不过我相信这是真的,更何况我是个医者。”这样的情况,人们将其定义为疯子。
既然是疯子,便是有病之人,既是一种病,便一定会有解法。
她曾经听师父说起过纳兰九思,两人又是朋友,她想或许找到师父的话,师父会有办法。
听到她这么一说,季庸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你是说你有办法让她回来?”他终于站了起来。
迟玉卿见他如此激动,便知道他对沈鸾的感情有多深了。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不过,既然她曾经回来过,肯定还有办法的。”
只要找对方法,也不是没有可能。迟玉卿觉得,她的病才是心病。
“我就快要死了,但我想在死之前见她一面。”
看着他因为敬阳公主如此魔怔时,迟玉卿默默叹了一口气,除开亲情,对他还有同情。
傅淮宴已经告诉她了,他和老侯爷的交易。
他将龙脉的秘密告诉他们,等到敬阳公主倒台那一天,他们答应他,不会伤及敬阳公主的性命。
之所以会找他们,也是因为敬阳公主知道傅家人就是纳兰氏后人的缘故。
纳兰氏龙脉的秘密,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这个秘密,而作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他虽然不忍心伤害她,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分清什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