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咚的一声前倒后仰,从车帘中滑出一截女人的瑕白手臂,软软撑在帘外。
又等了些时候,虫儿觉得三人都中了无臭无味的迷烟,而且一时均难清醒,始才走了出来。
她悄悄追了百里路程,可不是来杀人的。
虫儿最先攀上马车,看见雀姝儿的睡姿霸道,几乎占据了整个铺席。
想起她蓄意诋毁自己的丑陋嘴脸,忽然觉得红莞之前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个金枝玉叶,纵使被自己的氏族嫌弃入髓,难道真能一丁点儿也不痛恨柳舞梅?
她不信。
虽然柳舞梅曾是她名义上的情敌,但是,虫儿也不能叫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来杀害她。
虫儿打开柳舞梅的裤管,柳舞梅的左小腿连带整个左脚呈酱紫色,紫中透着黑气,表皮呈峦丘状高低凹凸,肉里青筋突现,仿若结着黑脓的毒瘤。
跟几年前的状态毫无差异,甚至可以说是更加糟糕。
怎么会这样?
虫儿无端想起了青芜似乎曾经说过,柳舞梅这腿根本不是毒素作怪,而是一种蛊。
随即悉心记住了伤口的形状,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特制的血药丸。
选了一小颗后,熟练地在柳舞梅的“启齿穴”轻轻一摁,打开了她紧闭的嘴巴。
又捏紧了她的“吞咽穴”,叫她把血药丸缓缓服下。
稍等一伙儿,再以手指探摸对方的脉搏,发现对方的脉搏似有缓转,也不再气息奄奄的可怜。
虫儿寻思,柳舞梅是千万不能死的,不管是谁下的毒祸害人,她若是死了,独孤斩月就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独孤九依旧会操控斩月,一生一世,不得转机。
千骂万咒,她始终放心不下斩月,偷偷摸摸地跟着一路。
只要在到了行风之前,她能治好柳舞梅的怪病。
她就可以永永远远地离开他了。
就算是深爱过一场,最后一次的执念吧。
虫儿想。
只要斩月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