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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个叫石皮的怪人也不顾主人的意思,主动走到虫儿这桌,小辫子里的大嘴巴,隔辫露音道“石皮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只知道丞相的薄面知道讨要,我家主人从此以后就可以顶着疤痕不要脸了……”
白璃魄嘴角稍抿,石皮立即闭嘴。
“这……”诸葛辩玑很是怪异得望虫儿一眼,许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说实话,她能有什么反应,这刀子破了别人的相,又不是心爱的斩月的小脸蛋。
无所谓地看看白璃魄脸颊的刀伤,真是割皮露骨的深度创痕,殷殷血汁自伤口里流个没完没了,看得虫儿嘴角一抽道“白兄不要乱动,虫儿是名大夫,可否由虫儿为你缝合一下?”
说着真要替他疗伤,诸葛辩玑再变卦道“算了,还是请出本相特藏的奇药来为白兄治脸吧!”
说罢,也就那么凑巧,诸葛辩玑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金色黐纹黑底锦盒,盒盖翻开,那片假赤炎火莲的花瓣就乖乖得躺在里面。
什么?!
他想验花?用在这种地方?用在白璃魄身上?
虫儿不得不重新审视白璃魄,诸葛辩玑当真觉得他是独孤斩月?或是他也存在什么巨大的利用价值。
虫儿我偷偷朝他脸上的伤口望去,表皮开裂作骇人的沟壑,内里红白肌肉交错外翻,实打实的真皮囊,纵使没可能是贴合人皮面具,而是施展障眼的法咒,也达不到如此真实无瑕,总会存在一星半点破绽。
“这是什么珍奇的草药?看起来仿若花瓣……”
白璃魄掏出金织的手绢,终于擦拭流淌的血珠,他一半的衣袖被血色挑染作屡屡红溪,仿若在金山银海里描绘一副血图。
“生肌活肤的奇药!”诸葛辩玑小心翼翼捏住花尖,朝白璃魄的伤口上悉心贴合。
虫儿紧张得站起来,退后几步。
假花毕竟是假花,涂抹了她的血汁也未必可以达到预定的功效。
她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朱漆的圆柱内,一截金光忽而闪烁,虫儿脑海飘过主意,偷偷朝后挪几步。
此时诸葛辩玑全神贯注地观察白璃魄脸伤的情况,云沧瘸着腿也跟附在一侧,其余的侍从娇娥亦专心致志。
没有人留心自己的举措。
虫儿佯装关心白璃魄,背手摸触到刀柄,暗里一拔……嗯……好紧……
拔挪数次,金刀纹丝不动,虫儿咬碎银牙放力再搏,浑身的力量全部加注与手部。
诸葛辩玑突然间高抬贵首,视线立马就要射来觅虫儿的行踪。
“丞相,白某好像伤痛减轻许多。”
白璃魄以指尖按触脸颊上的花瓣,那花瓣原本妖红如心,贴在白璃魄的伤口间须臾开始褪色,渐渐转作淡粉,仿佛伤口吃走了艳色,煞是诡异。
“那太好了!”诸葛辩玑继续观察白璃魄的伤情。
虫儿的额头因为竭力地提劲而细汗丛生,心脏亦随着提高再提高。
“让开点!”
那叫石皮的怪人突然自对面走过,将虫儿蛮横一撞,俯首帖耳地站至白璃魄身后,把虫儿遮蔽得严严实实。
他这粗鲁一撞,恰好助虫儿一臂之力,金刀贯力拔出,赶紧隐着喜色反腕一收,金刀乖乖入袖。
她算是彻底堕落了,自“穿心”丢了后,什么垃圾都得往回捡。
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时,白璃魄脸上的花瓣已然纯白无瑕。诸葛辩玑轻手一抠,那白色花瓣仿佛油尽燈枯的老者,瞬间灰飞烟灭。
白璃魄的脸上恢复光洁细腻,方才血淋淋的疤痕完全不见踪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血,根本还达不到如此水平吧?
呃……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诸葛辩玑的眼神最为复杂,偶露一丝悔色。
虫儿完全没料到自己的血竟有如此神力,难怪鬼谷女当年喝个没完没了。
“真是……”
诸葛辩玑微切齿道“真是太好了,眼见白兄的伤口复合,本相就算陪上这世间罕有的赤炎火莲,也算是值得。”
“什么!”白璃魄恍然初醒,极其感恩道“白某何德何能,竟可以让丞相用神物相救,受了丞相这等天恩,白某以后对丞相绝对忠贞不二,致死追随!”
诸葛辩玑闻言极其满意道“这天下商家财富,一半归独孤斩月,一半归白璃魄,今日能得璃魄真心相随,本相死亦无憾哪!”
虫儿表面绷着感动,心里简直被此二人得天独厚的作功给逼吐。
宴后散伙,独自回了阁苑,苑内灯火浑黑,寂寥寥得凄冷。
虫儿抬看一眼当空月华,连同这黯淡的烛光,冥冥之中有一种暗暗的杀机潜藏其间。
条件反射拢好衣襟,将下巴埋入云纱,此夜微凉,月光朦胧下的环境更凉。
无风的昏明,竹叶突然刷刷作响,响尾蛇一般招摇狂舞,虫儿的心随之一揪,渐沉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