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快马去到猫水镇打探消息,查证后,又马不停蹄赶到猫儿县,同扶尚手下传递消息。
连日大雨,信鸽失灵概率大,还得人力出行。
三王爷底下的人几乎都知晓了猫水镇的灾况,纷纷请示卿欲阁阁主是否先行营救。
但官府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们毕竟是三王爷的人,要是组成民间义士自发营救还好说,可他们到底不是当地人,说话都带着口音,要是被二王那边有心利用,麻烦太大。
于是扶尚忙里抽闲,亲自跑了一趟县衙,蹲守消息。
“给张苟去个信。”扶尚说完,高大的身影陡然一晃,霎时撑住县衙外墙。
“头儿!”
“头儿——”
“无碍。”扶尚闭眼摇头,少顷,挥手让人退下。
回到猫儿县占据点——一座外表普通的佛寺,内里实则是三王爷在猫儿县的手下聚点。
善缘寺好善乐施,是猫儿县最大的佛客聚集地。
此时夜色已深,整座寺庙被静谧包围,少了白日香火鼎盛的喧嚣,多添一抹佛家的静宁。
扶尚仰躺在寺庙一间客房内,闭眼沉睡。
夜间一道闷雷炸响,扶尚立即睁开眼,警惕观察四周,恍然忆起在寺内,这才重新闭上眼。
辗转反侧再无眠,扶尚起身,叩响了住持屋门。
老住持念了句佛号,请人进来:“阁主深夜寻来,想必有事要问。”
扶尚请住持坐下,这才道:“冒昧打搅,实则心中不安,想朝住持讨个佛语慰藉罢了。”
住持和善一笑:“阁主一向行得正站得直,何来不安一说?”
扶尚静默不言。
住持用手指点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字。
“等?”扶尚不解。
住持点头:“世间一切事缘皆有定数,阁主只需放宽心,耐心等。”
扶尚无奈,伸手摁住眉心:“你我相交多年,忠言逆耳,尽管说便是,在下定会入心。”
住持叹息。
扶尚这孩子是他因缘巧合抱养回来的,之后又被收入三王爷门下做了杀-手,其后一路直上,当上了南地南琼府最为有名的卿欲阁阁主。
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他也是三王爷的人,他还真舍不得要一个善良的孩子手上沾血。
是他赞许扶尚入了三王爷帐下。
然而事事相连,有妙处就有那受牵连的暗处阴私。
为三王爷卖命,许多时候,不得不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如今那位久不见踪影,猫水镇又犯天灾,只怕时日渐长,我等性命亦难保。”
在住持深邃慈蔼的目光下,扶尚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住持放下手中的佛珠,站起身,走至扶尚身侧,像小时那样拍了拍他的肩:“孩子,你不是个犹豫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翌日,猫水镇来了大量的官兵,来来往往,巡逻有序。
邻近的大猫村、小猫村几个村落,都被官府召唤,来了许多义士,自发组队救援。
然而时隔太久,猫水镇被泥石掩埋下的民众,无一生还。
原本只是断了胳膊腿的百姓,也因迟迟没有吃食撑不住,被饿死的不在少数。
张县令收到匿名求助信时,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刁民在逗他玩。
连特殊菡萏纹都没有,怎能让他相信那是真事?
接着,他便受到了收押看监的警告。
“冤枉啊大人!”
巡廉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个关系户:“猫水镇一百二十四条性命,就此被你耽误!你枉被称作父母官!”
巡廉官拂袖而去。
张县令入了大牢。
在自个最为嗤之以鼻的牢房内,张县令对县尉哭哭啼啼:“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背地里告了本官?等本官出去,定要了他的命!”
县尉愁眉苦脸,冥思苦想许久,忽然道:“老爷,那封信!那封匿名信!”
张县令皱眉,张着嘴回味了一遍:“是了,那封信……究竟是谁?既能比本官提前知晓猫水镇的境况,又能暗中提醒本官?该不会是西厢房,二王底下那个——”
“嘘!”县尉急忙捂住张县令的嘴,左右张望一番。
“老爷,你疯了?竟然直接道出那位的名讳!”
那日正是二王属下前来“会友”,那人嚣张极了,身上配着雕刻黑熊的弯刀,正是与追杀李衷的赵皋等人同样效忠二王的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