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猫耳山挟风静谧,山风夹裹一许温热气息拂遍山树末梢,哗啦啦的吹响了整个山涧。
三三两两道人午休完毕,开始洒扫庭院,整理经文道义。
仙仙浏览完最后一篇经文,推开刻着兰草的木头窗,用根粗树枝撑起来。
仙仙纤长眼睫扑闪,探目山外一丛丛绿荫,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清脆或悠扬,山谷里似有回响。
猫耳山溪流边。
“大人,这有红点!看样子是血迹。”
一名属下报告。
另一人急忙道:“方才两辆拉猪的牛车过去,你是瞎了不成?”
“猪是杀了没错,可这血闻起来像是人的。”
“猪血人血不都一个味?你少在这一心抢功劳了!”
“怎就一个味了?人的更臭——”
他们已在附近农庄都搜寻一遍,一众百姓敢怒不敢言。
只是毫无收获。
两人争执不休,另一人道:“大人,二王只是让我们蹲守那人的下落,追捕方才那伙人倒不是主要任务,依小的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领头的汉子着一身银线绣竹右衽直袖黑衣,手掌亦用同色厚布包裹,腰佩一把雕刻黑熊的弯刀。
他将弯刀抽出,在手掌上拍了拍,那厚厚黑布瞬间弹开四射,断成两截,露出里头长了狰狞鲜肉的长条伤疤。
“二王那边有何消息?”
“暂无消息。”回话的人顿了顿,“小的这里新截获了一封密函,不过不是其他王爷的,而是来自京城。”
赵皋拍打弯刀的动作一滞,眼神扫了过去:“拿来。”
其他人屏息静气等待大人看完密函:“人都处理了?”
“大人放心,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另外,小的听说,山上面还有一处道观。”顿了顿,补充,“女道观。”
一行人目光投向高耸的猫耳山。
良久,赵皋点头:“既然那二人今日命大,就暂且让他们苟活几日。”
“大人放心,我们的针术进步渐大,任他们如何救治,摔下马那小子铁定是活不成了。”
一行人上马掉头,直奔京城。
——
夜已深,李衷等人分散在山头守了一下午,不见任何二王属下的影子,看来他们暂时没有上山的打算。
“咱们头儿真是神了,居然弄来这么宝贝的地图。”
“那可不,旁人打听路程且费时辰,咱有了地图,上哪不是近便?”
大家说笑几句,但李二品出了不对:“头儿,咱们地图不过是知县大人给的,咱能威逼利诱让知县给地图,二王那边……”
李衷熄灭了火把,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道:“许是那边有了新动向,这才没上山。”
倒还有一种可能,对方不知我方底细,不敢轻易上山大动干戈,引起知县注意。
旁人或许不知莫忧道观的来历,但李衷有所耳闻,其背后大有来头。
就算要动他们,也得换个地方才是。
一行人回到储物室,预备找三位道人告别。
然而等了一会儿,南忆没回来,只见任白道长拎着道袍一角,兴冲冲进来:“各位,咱泡温泉去啊!”
白白随身物什甚少。
从来了这,她就一直在想法子回去。
“唉,也不知道那帮弟弟有没有想我。好久没开播了,王者上分也耽误了!”
仙仙使劲给包袱打个死结,咬着牙背到背上,一兜子铜板,齁沉,可给她累坏了。
从前竟不知墨墨如此辛苦,采买一趟真是苦了孩子了。
墨墨没打算顺走道观的大箱子,她将自己从前的道袍缝缝补补,做了个极大的双肩包,比仙仙花大价钱扯的包袱布料实惠多了。
果然,干采买的,学会了抠搜那一套。
咬断最后一根线,墨墨抖了抖,开始往她那包袱里划拉东西。
“墨墨,那毛笔还要带着啊?”仙仙疑惑道。
墨墨叹口气,从包袱里捡出一支掉了一半毛的毛笔,只是瞬息,她又丢回去。
“来了这才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是那位土财主的女儿送我的,舍不得扔了。”
仙仙和白白眼睁睁见她塞了比仙仙大两倍有余的包袱,然后眼皮都不抬就交给了南忆。
“走!”
南忆手差点扛断。
没招,挺着。
“大,大小姐,不是泡温泉吗?为啥你连锅都抄了带上?”
墨墨没回头,开了角门四处张望:“哪那么多废话,让你拿就拿着。”
“白白,没人,快来带路。”
没人比白白更熟悉道观后院,墨墨举着火把,仙仙单肩背着自己的包袱,紧随其后。
不多时,包袱被李羽单手接过:“纵仙道长,我来吧。”
昏暗火光照耀下,仙仙明媚面庞被镀上一层柔和光芒,脸上细碎绒毛被照耀得清晰可见,人也愈加软甜:“你还受着伤,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们既已决定下山,往后叫我纵仙就好。”
三人决意逃离莫忧道观,这地方着实危险。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先跑。这稀碎日子谁爱过谁过,她们仨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