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见状差点冷笑出声,这帮见利忘义的奸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打着各自的小算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见没人答理,王雷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自己座位前,落坐,喝茶。
你们这帮奸商不怕死,我怕什么?就算兵围太平堡,自己又不是没有突围而去的能力。此时此刻,王雷的家人就已经在紧张的打包着家中细软,健壮的马匹和骡子也已经备好了。
只要这里谈崩了,王雷马上带着家人和自己亲近的堡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从哪个堡门出堡都已经事先计划好了。
只不过,王雷不愿意如此,自己的身手虽好,手下也很有几个能打的,可真说要保着十几辆大车,穿过风险未知的草原回到口内,王雷是真的没什么把握。
这也是王雷尽管心有不满,可仍选择坐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议事大厅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啪!”马东仁狠狠的把手边的茶碗砸在地上,连日以来积累的苦闷和执掌太平堡商会以来面临的最大危局让一向体面的商会会长彻底丧失了耐心,“各位,一个时辰后,如果哪家还不把定额的壮丁派来,我就把商会会长的位置让给他!”
除非是真疯了,否则没人敢在现在来争这个位置,更何况,真以为马东仁是什么善男信女?
一位鲁班社的社头站起来,抱拳道:“马会长,您消消气,我这就马上回去催办此事。”
马东仁冷笑一声:“陈社头,你派个人回去就是了,商会已经备好饭菜了,一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再议一议。”
陈社头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大厅门外站着的六名商会私兵可不是什么摆设,他还真没胆子直闯出去。
不只是他的脸色难看,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马东仁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到时候派不来人,你们也就别走了。
更让在座众人如坐针毡的还是从大厅后堂隐约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和更加骇人的铁器碰撞声。
好在大厅内都是太平堡一等一的聪明人,马上就有人要来了纸笔,飞快写下纸条,让等在商会门外的自家仆役送回去。
折腾到上灯时分,各家壮丁总算都到齐了,王雷这才抱拳离开,今夜对于他而言,注定会是一个无眠之夜。
看着眼前商会广场前乱哄哄的千余乌合之众,王雷忽的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真的能凭借这些人守住太平堡?
由马东仁亲笔手书的求援信在自己回到太平堡之时就已经由商会专使送往最太平堡最近的土默特万户大成台吉鄂托克,如无意外的话,最快明天中午就能到达达阳台吉的夏季游牧地。
王雷估算过,就算达阳台吉接到救援信后马上开始集结兵马,最快也要第四天中午才有可能赶到,甚至有可能是第五天,毕竟蒙古兵不是大明边军,除了台吉的宿卫亲军以外,各个鄂托克基本上没有常备军,需要临时征召牧民从征。
就王雷所知,蒙古右翼三万户中任意一个鄂托克,想要征召数量足够救援太平堡的骑兵,起码也要三四天。
就凭眼前这些乌合之众,太平堡能坚持三四天吗?王雷自知没有答案,太平堡内恐怕也没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轻摇下头,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出脑外,王雷按刀走向广场,现在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好在自己手里还有利器未曾登场,希望能借此拖到土默特万户或是鄂尔多斯万户的援兵。
想到这里,王雷不由得看向粮仓的方向,那座没有大门的粮仓能在五千蒙古骑兵的围攻下坚持多久?
最好是他们在那个该死的粮仓厮杀上四五天,这样自己就有足够时间布置防御,也能等到至少三千的蒙古骑兵,配合着堪称坚固的太平堡,就算对方来个四五千人马是顶得住的。
只不过,王雷有意无意把一个最坏的可能抛在了脑海之外,那就是达阳台吉真的会派援兵吗?
太平堡能在蒙古右翼三万户的夹缝中生存下来,靠就是在三个万户之间保持平衡,任何一家夺下太平堡,也吃不掉所有的财物,不等完成消化,另外二个万户的大兵就要压境了,所以最后的结果注定是损失了人马,还要把吃进嘴里的利益吐出去大半。
典型的吃力不讨好,没人会蠢到去干这种事。
可这支奇怪的振威军的出现到底会对太平堡和蒙古右翼三万户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影响,王雷完全无法估量。
谁想得到在蒙古右翼三万户的眼皮底下出现一支由汉人组成的军队?
简直是活见鬼!
更让他感觉到活见鬼的是第二天天还没亮,自已留在粮仓监视双方战况的扫刀手就屁滚尿流的跑了回来。
被堡丁带到商会议事大厅的四人脸色惨白的让王雷大吃一惊。
这些扫刀手不说身手如何,只说其杀人不眨眼的胆识就让普通堡丁望尘莫及,那是什么能把他们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