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会帮你保密的,不告诉露姨。”
把相机还给他,洛烟想起带回来的那只虾,问祁肆,“你池子里那只黑乌龟还在吗?”
“送给唐宇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
小姑娘声音带着欣喜,祁肆看着她,“你不喜欢那只乌龟?”
“嗯,它太凶了。”
洛烟欢快地起身,“那我把我的几条鱼放进池子里养咯。”
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背影欢快,小黄狗跟在后面跑进屋子,不一会儿端着鱼去了后园。
后山脚几株大洋槐开了,香气馥郁,露姨提着篮子带洛烟摘槐花回来,做了一屉清香的槐花饭。
做的多了便吩咐洛烟送些给陆安和清柏家。
陆安家她去过好几次,清柏家倒是知道在哪儿,但从没进去过。
在门外叫了两声,没人应,但大门是开着的,她就直接进去了。
院子里坐着个头花花白的老人,盘着老式发髻,应该是清柏的奶奶。
“奶奶好。”
老人没理会她,大概是耳力不好,洛烟凑上前又喊了声,“奶奶好,我是清柏的朋友,这是送给你们的槐花饭,清柏不在家吗?”
看见她手里白糯的槐花饭,老人混浊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朝某个方向偏了偏头。
洛烟这才发现厢房里正冒着烟,似乎有人在生火。
走进门一看,灶糖里柴火烧的很旺,清柏正在一旁方桌上切菜。
“清柏。”
听到声音,季清柏回头,唇角微弯,“你怎么来了?”
“露姨做了槐花饭,送点过来给你。”她走进来,看着陈设简陋的厨房,“原来你还会做饭啊,真厉害。”
季清柏耸耸肩,“没办法,家里有奶奶要照顾。”
认识这么久从没听她提起过家里的事,洛烟抿抿唇问:“……你爸妈呢?”
“我妈跟别的男人跑了,爸爸在我三年级的时候上山打核桃从树上摔下来,石头磕到脑袋,没了。”
她说起这些事情来脸上风轻云淡,洛烟听着心里却堵堵的,原来清柏跟她一样没有父母。
“我妈妈不要我,舅舅家不喜欢我,爸爸,我都不知道是谁。但是,”洛烟笑着拍拍季清柏肩膀,“我们都会长大的。”
是啊,会长大的。
没人要的孩子,可怜的孩子都是会长大的。
“嗯。”季清柏塞给洛烟一个包子,“天要黑了,你快回去吧,以后送东西来放在门前石桌上就好,我奶奶对人不是很友好,怕吓着你。”
“还好啊,她只是耳朵不好。”
“只是今天她状态好,有时候她神志不清会扔石子打人。”
洛烟顿了下,想问什么,却只说了个,“好。”
“她不会打我,”季清柏看出来她的欲言又止,淡笑,“再说,我有腿,她脾气不好的时候我不会跑吗?你不用担心。”
回去的路上夕阳渐渐沉入地表,晚归的鸟儿从半空掠过,小路上蚊虫开始出没。
洛烟垂眼看着路,心里被勾起来的情绪散不下去。
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一个黄色的小身影,定睛一看,是露姨家的小黄狗。
小狗跑到她跟前,摇着尾巴绕着她周围一圈,又往前带路。
洛烟眉眼微弯,“你来接我回家呀。”
跟着狗狗在田埂上小跑一趟,小路接大路的尽头有道欣长笔直的身影,隔着朦胧暮色她也能看清祁肆深邃的眉眼轮廓。
如果此时他身旁有盏路灯,洛烟觉得,那双清潭般的眸里一定是有小星星的。
小跑到他身边,洛烟嘴角翘着弧度,“我还说小黄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露姨让你来接我的吗?”
“嗯,”祁肆打量她一眼,“没事吧?”
知道他要问什么,小姑娘摇头,“没事,清柏还给了我一个包子。”
掰开一看,是鲜肉馅。
“我们一人一半。”
“你吃。”
“之前吃了太多槐花饭,我吃不完。”
分一半给祁肆,见他吃了,小姑娘欢喜雀跃,步子都轻快不少。
小狗闻着香味哼哼几声。
“喏,你的。”
又掰了些给小黄狗,吃到软乎乎的肉包,它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夕阳最后一点残光也消失殆尽,良夜开始,青石板路上路灯亮了起来。
洛烟看向身后远处被树林遮住的房子,轻声:“清柏那么活泼,我以为她过得很好,没想到——”
祁肆侧头看过来。
“没想到她也没有父母。”洛烟叹了口气,“还要照顾奶奶,她好坚强。”
旁边的人静静听她讲,往前走了些,清悦的嗓音蓦然开口。
“人类的快乐和苦难是对等的,小时候吃了苦,长大后会变成幸福的人。”
低着头的小姑娘抬眸,“真的吗?”
“嗯,上天是公平的。”
“我长大后会变成很幸福的人吗?”
看着她黑亮清润的眸底,祁肆动了动唇,语气平静而坚定,“会。”
少年的话在春末昼夜交替的夜晚犹如一颗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