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钦差行辕之后,李焕径直回到客栈内,一进屋就看到左梦庚在自己屋子里候着。
“李兄,你可回来了。”一见到李焕回来,左梦庚立即起身问候道。
“咦?你怎么还在这等着?”李焕一见左梦庚在自己屋子里候着,略显诧异地问道。
“这不是马上要回去了嘛,一想到咱们二人就要分别,这里我这心里就如刀割一般,只盼多看李兄几眼,多和李兄再说些心里话。”左梦庚一脸沉痛的说道。
一听这话,李焕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地对左梦庚说道:“说人话。”
“李兄,钦差大人刚才留下你是为了何事?有些内幕可否和我说说?”左梦庚舔着脸对李焕问道。
“钦差大臣和我的谈话怎么可能随便透露给别人听呢。”李焕闻言当即摇头拒绝道。
一见李焕如此决绝,一旁的左梦庚也有些尴尬和失落,正如李焕所言,钦差大臣如同皇帝亲临,怎么能随意透露与钦差大臣之间的谈话?
“不过念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今日可是冒着天大的干系和你说这番话。”就在左梦庚准备放弃时,李焕突然对左梦庚透露道。
一听这话,左梦庚顿时大喜过望,直呼李焕这兄弟够意思,他左梦庚果然没有看错人,日后但有驱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我兄弟说这个话就见外了不是。”一听这话,李焕装着满脸不乐意的说道。
“你说如今的钦差大人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李焕向左梦庚意味深长地问道。
“当然是剿匪了。”左梦庚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开玩笑,为了剿匪,卢象升敲竹杠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对如今的卢象升而言,还有什么事比剿匪更重要的嘛?
“想简单了吧?”李焕一脸鄙视地问道。
一旁的左梦庚对此很纳闷,没道理啊,李焕凭什么鄙视自己?
“说你想简单了还不相信,钦差大人奉皇命而来,姿态自然要高一点,对当今圣上和朝廷的阁老们也有个交代,可你想想从崇祯二年起,这匪什么时候剿干净过?所以剿匪成功不成功不在于砍了多少脑袋,而在于当今圣上和阁老们觉不觉得剿匪成功与否。”李焕循循善诱地解释道。
一听这话,左梦庚作恍然大悟状,对于官场这套规矩,左梦庚可是太熟悉了,所谓干得好不如说得好,到时候卢象升把战功报上去,然后再请几个所谓的清流吹捧一番,这剿匪不就成了吗?
“那关键点在哪里?”左梦庚想通之后对李焕问道。
“你傻啊,当然在凤阳啊,上一任总督大人怎么没的你心里没数嘛?”李焕压低声音告诫道。
因为凤阳城破,皇陵被烧,上一任漕运总督杨一鹏被崇祯弃市,按道理来说杨一鹏罪不至死,可出了这么大一篓子,总得有人背锅不是。
“皇陵!”左梦庚恍然大悟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李焕当即对他点拨道:“杀了多少闯贼皇上关心不关心?当然关心了,可皇上更关心的是啥,是凤阳的皇陵,如果第一次皇陵被焚,那还可以说被闯贼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如果皇陵再被烧一次,那你让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
“我明白了,李兄的意思让我父亲抽调部队协防凤阳皇陵。”左梦庚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明白个屁。”李焕一听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卢象升的意思是以颍州为饵,吸引整个闯军过来之后聚而歼之,所以左良玉一调兵过来凤阳,卢象升非治自己一个假传军报之罪。
“你父亲如今的职责是剿匪,而且是好好配合钦差大人剿匪,唯有这样才能挽回你父亲在钦差大臣心中的形象,当然如果万一闯贼威胁了凤阳皇陵,你父亲立即派兵过来救援,挽救皇陵于危难之中,到时候就不只是挽回形象,而是大功一件了。”为了避免露馅,李焕耐心解释道。
不管卢象升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声有多光明伟岸,可李焕知道,卢象升首先是一个统帅,虽然卢象升对自己还算赏识,
可如果自己的牺牲能换来围歼闯军的机会,李焕知道卢象升会毫不犹豫的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
当然,牺牲自己之后,卢象升可能会有一点伤感,甚至会向朝廷要求对自己请封,可在李焕看来,这玩意屁用没有,天大的赏赐和功劳对一个死人而言都毫无意义,李焕唯一的想法就是在这乱世活下来,而且是好好的活下来。
所以为了好好活下来,李焕必须给自己找点外援,避免自己真到了那一天,只能望着城外的闯军空流泪。
“钦差大人将守护皇陵的这个千金重担交到我肩膀上,我深知压力重大,一旦敌军势大,我就会让人给左兄求援,到时候左兄一定拉我一把。”李焕语重心长的向左梦庚坦白道。
“李兄放心,我一定亲自带人过来。”左梦庚听完顿时感动的不得了,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左梦庚看来,李焕这哪里是求援,这简直就是送温暖送福利啊,求援皇陵,这功劳可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