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附近其实也相差无几,自耕农的田产也就只有七百多亩,其余皆为地主,以及半耕半出租的富农,能占八成左右。还有学田,义田,官田也都有五六百亩地。”
黄宿又将土地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你们打算怎么弄?”张还涛好奇地问道,顺带抿了一口清水,润润喉。
黄宿拿出一张纸筏,里面记录许多方案,“这是集思广益的成果,我们打算从那些坏事做尽的地主下手,开一个百姓诉苦大会…
届时,让百姓自建一个农社,我们则负责架构监督和执行就可以了…
其余的几个善户,以土地一半价格收回来,再发给农民。并让这些善户暂时成为收粮的商人,不然百姓会把粮食藏在家中,镇里会没粮了。”
张还涛額首,给予赞赏的目光,“我赞同,若是处理好,说不定镇外之人,都会心向我们,与那些山贼地主也好斗起来。”
此时的李五使劲地揉耳朵,仿佛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居然是分田。这可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谁不想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不想不用给地主交一半的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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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州威严庄重的巡抚司内,一个兵丁急速地跑了进来。顺带在巡抚司门口青石阶梯上摔了一脚,又继续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抚台大人!”一个班兵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呀?大呼小叫的。”
此刻福建巡抚徐嗣曾坐在,用红木制作的摇椅上。晃晃悠悠,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还带着些许不满的看着,冲进来的班兵,语气不善的问道。
班兵急忙行了一个叩礼,接着道:“抚台大人,鉴塘汛,旱塘汛两个塘汛都被一股不知名的贼人捣毁了,塘汛班兵无一生还。”
巡抚徐嗣曾摇晃几下,眉头微微皱起,屁股也坐得有些不舒服。
然后坐起身来,瞧着那班兵露出的疑惑的神情,“鉴塘汛?嘶……”随后摸着胡子思考不一会时间。
此时的班兵瞧着巡抚徐嗣曾,像是碰到什么疑难杂症的表情。
感觉事情应该很大条,把抚台大人给难住了,然后一脸紧张地瞧着巡抚徐嗣曾。
“哦!终于想起来了,那不是与福宁府交界的小地方吗。你知道那班贼人去哪吗?”
巡抚徐嗣曾随手在石桌,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此茶杯可是朝廷贡品,景德镇顶级瓷器——茶叶末釉。
这时班兵内心已经哭笑不得,不过脸上未流露出来。
恭恭敬敬的道:“回大人话,那些贼人应该是朝石堂方向而去,如今踪迹不明。”
“石堂是哪里?”
“回大人话,石堂是福宁府一个旱塘汛。”
徐嗣曾挑了一下眉,没好气地将茶杯放下道:“既然是福宁府的事,跑于我这做甚,当然找福宁府的协副将去呀,庸才!”
班兵多少无奈,小心翼翼道:“小人知错,可鉴塘汛已经贼人捣毁,抚台大人……是否派人驻守。”到后面多少语气不足。
“混账!你在教我做事?如今台湾府打仗,我旗下两千兵马被抽调一千,你说说,那来兵派过去?”徐嗣曾直接拍起桌子大骂起来。
班兵最后只能忍受挨骂一炷香时间。
然后策马狂奔,花了两天时间来到福宁府。
此时的福宁府协副将温爾度,使劲地敲脑袋,叹了一口气,“官大压死人,可真是自己娃心疼,别人娃不是人。”
然后踱步徘徊,又继续叹了一口气,抱怨道:“他有一千兵马,本将只有八百人,告诉我,该怎么剿匪?”还暴脾气的拍手背。
最后无力地说道:“传景四维,前往宁德营领兵三百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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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石堂镇正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
首先组建了农民联合社,百姓们在懵懵懂懂间选了带头人,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而报社的人,也就宣传委员在努力宣传,说明作用,大家也才了解大概。无非就是选好几个村长,里长,给众人们做主。
附近村落的地主都被带出来,每次活动都由报社,士兵委员会,农社一起负责,还有战士维持秩序。
第一场可是热闹非凡,被哭诉的是镇北盛家地主,家主可是以为司狱吏员,半民半官,在镇上权力极大。
靠压榨,贿赂,盘剥百姓,拥有土产一千二百亩。
现在三四千人几乎把他家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在府邸门前的大空地上,人山人海,一张衙门搬出一张桌案,上面坐着好几人,负责记录,裁判。
“您臭地主,咱家不就年岁不好嘛,谁都有之。您倒好,不给租就把田收回去,最后只能将我女卖给人牙子,如今可被人卖到窑子里,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呀,你咋不卖你闺女试试呀!”
一个老妇人哭得梨花带雨,人差点就晕了过去。
旁边的老农也是哭丧着脸,眼泪早已经流出来了,只能干着眼睛,抽噎几声。
此时,各个百姓们听到他们的哭诉,泪如雨下。一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想上前去揍地主,可都被战士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