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德推着猪笼,租了一辆马车出了京都,他的目的地是京郊十里的莲花郡乌海庭竹溪村。
平安道,乃是京郊通往莲花郡的主要道路。
许是得了二十两银子,林天德的马车驾的飞快,他坐在马车上,回头看着身后的几只猪笼,似乎看到了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让他那恐怖的疤痕开始扭曲起来。
然而片刻后,他的眼神微眯,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一位蓝袍少年手中端着一碗酸辣面片汤,身下一张木凳,自顾自的坐在道路中间吃着,也不顾路上那些熙熙攘攘人群的奇异目光。
马车停了下来。
春风微抚,酸辣面片汤的香味飘入马儿鼻中。
马儿抽了抽嘴,狠狠地吸了一口,神色有些贪婪。
“原来是北大人,失敬失敬啊”
林天德端眼一看,竟然是一个时辰前刚打过照面的北玄,心中突然想起了此人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紧。
北玄没有理会,许是酸辣面片汤有些烫嘴,又或者有点辣,将筷子搁在碗上,掏出一块丝巾擦了擦嘴,这才瞟见了停住马车的林天德。
“额?原来是老林啊,早上出门出的急,这徐顺记的酸辣面片汤差点就卖光了,好在我让柳姨给我盛了一碗搁在灶台上,可不,刚才才热乎了一下,没这一口,春寒之意无法泄去,稍等,待我喝完这最后一口汤”
北玄说完,将那丝娟塞入袖中,拿起筷子,喝起汤来。
林天德的心中暗生警惕,他的经历告诉他,对面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是为他而来的,难不成是悬天司?被盯上了吗?
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悬天司九品缉捕,难不成还能比他这混迹江湖四十余年的人厉害?
林天德心中如此想到,顿觉心里安慰了不少。
“簌簌”
酸辣面片汤的碗被北玄竖了起来,面汤一滴不剩。
北玄用筷子搅了搅,确认没有浪费一滴,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将那空碗放在木凳上。
再次拿出丝巾擦了擦嘴角,那白色的丝巾上绣着一只肥胖的呆鹅,北玄看去,不由得笑了笑。
要是北依和阿呆在就好了,就不用我费这么大的劲了,这碗酸辣面片汤虽然好,但是还缺了一点牛骨原汤,大概是柳姨和她那嗜赌如命的丈夫闹了矛盾,忘了做原汤了吧,这要是北依在的话,说啥也得让柳姨少个一钱银子不可了。
北玄如此想到,收了丝绢,紧了紧腰中的长剑,确认这把剑还能拔出,没有生锈。
林天德见状,心神陡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别在腰间的杀猪刀。
“老林啊,这半月以来,我一直在你那买肉,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我听人说你本名不叫林天德,而叫施天德,你也不是京都人士,而是荒域之人,你的职业不是屠夫,而是掠卖幼童的掠手,对吧?”
北玄抬头,面带笑容的看向坐在马车上的林天德,语气缓慢的说道。
林天德听闻之后,看了看四周,确认此地只有对面这少年一人,没有其他悬天司之人,这才放松下来,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杀猪刀。
刀起,马儿惊悚,不停晃动。
似乎厌烦了马儿如此通人性,又或者厌烦马儿对于酸辣面片汤没有抵抗力。
林天德举刀,斩落马头。
马车轰然落地,溅起一地尘土。
本就寥寥无几的行人四散而去。
“小子,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这把刀,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杀不误,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的话白白丢了性命,可对不起你那悬天司九品缉捕的身份”
林天德跳下马车,马儿的血围在他的脚掌周围,他却纹丝不动,眼中煞气弥漫。
“悬天司专司人口失踪和掠卖案件,你既知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北玄往前一步,蓝衣飘飘,气势不落。
“嗤,别人怕你悬天司,我林某人可不怕,如果是太宗皇帝在位时的悬天司,林某不敢造次,但现在的悬天司,不过是几个废物在支撑而已,有何惧之?”
林天德的刀斜握,随时准备出手。
悬天司就这么惨的吗?几个废物吗?不知道司里那几位听闻,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北玄叹了一口气,心道。
“施天德,以南离律例,掠卖儿童者,可斩而天地不赦”
话落,北玄腰中的长剑电射而出。
伸手握剑,一道剑光闪过。
林天德料定对方会出手,但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
杀猪刀随他而出,发出狂啸。
“铛铛铛”
二人交手,刀剑相击,阵阵星光四溅。
两人再次拼了一掌,一触即分。
北玄后退,脚尖停留在木凳边缘。
林天德一个仰身,翻上了马车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