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于崖壁之上的三人,此时尽是静默无言,像是仍旧在消化,刚刚收到的那个消息。
“果然还是失败了……不愧是传说中的林教头,倒也不枉公明哥哥处处留情,千方百计的想要赚他上山。”
站立于旁侧的一个汉子低声道:“只是再这样下去,收手只怕是不能了,毕竟刀剑无眼……只是可惜了这条汉子哟……”
“公明!”
倘若冯仕炎在这里的话,相信他对于这个字,是必然不可能陌生的……甚至他还有可能直接脱口而出,道出这个人的名字:
“宋江,宋公明”!
只可惜,此时的冯仕炎并不在这儿,且这时的他,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这些。
虽然潜意识里,他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必然与水浒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只是,任由他心思百转,也曾从时迁口中获取到了一些信息……但他也断然不可能想到,此时在他们身后追击着的,正是那水泊梁山的一众好汉!
当然,这或许也和他与众人厮混在一起的时间尚短有关。否则,但凡只要他多提那么一嘴,相信都可以轻易的套到这个消息,并将所有的线索都连接在一起。
只是,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此时的冯仕炎只能在林冲的裹挟之下,尽力的逃逸,以规避后头纷至沓来的无尽追捕!
他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活下去!
……
一轮骄阳高升,倾洒出万千光点,照亮了整个大地,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变的光亮通透了起来。
而在那山巅之上,却仍旧萦绕着浓重的雾气,尽管偶有零星的光点挥洒进来,却无一例外的很快被浓雾掩盖,整个世界仍旧是一片的昏暗。
山顶的风势越发的凌冽了,卷动着旌旗如狂蛇般乱舞,亦鼓动着山顶众人的长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透过微弱的晨光,依稀可以看见那旌旗之上细密的针脚,以及上书的四个金色大字:
“替天行道”
……
“可惜自然是有几分可惜的,只是那林冲,多少却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吾千方百计想要赚其上山,却只落得他声声痛斥,只道要上效朝廷赏识,端的是不识抬举!”
“怎就不想就与吾同上梁山,同做个快活皇帝,岂不快哉?”
宋江的言语中满是不忿,竟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又再度变的沉默了起来,只是那加重了的喘息声,多少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他心底的起伏与不甘。
沉吟了许久,他接着说道:
“退一步来说,于我而言,得到一个活着的林冲又或者是死了的教头,其实并无太大的区别,现在最重要只有一件事……我要一个活的高俅!”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的手臂猛然向前,拢成一个鹰抓状,随即便猛然握紧,似是想要将所有,尽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人人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在我看来,我宁愿要那易得的千军,也不要一个不听使唤的将领。”
“更何况,我水泊梁山,豪杰如云,人才济济,即便没有那林冲,你可曾见那朝廷,在我手头讨得过半分的好?”
狂风呼啸而过,瞬间将他的罩帽吹翻,原本打理齐整头发,也因此变的凌乱不堪,露出了那宋江,隐藏许久的真容。
这是一个身形并不是十分高大的中年男子。
就体型来看,远不如其他的那些贼匪那般的壮实,加上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姿,远远望去,倒是有那么几分的猥琐意思在里面。
他的整体五官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但搭配上黝黑色的面容,两相结合之下,无端给人带来一种憨厚老实,逆来顺受的实感。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端的是乌黑锃亮,兴许是历经了久居高位气质的蕴养,两个眸子竟好似带着光。
所以即便整体都不是十分的出挑,但还是莫名的能给人带来一种安定、平和的信任感。
只是此时他的面容稍有一些扭曲,显然已是气急,毫不掩饰的将所有的正向情绪全部外放,显露出他心底的那份阴沉。
或许是此时的他也根本不想隐藏。
且不论他人前的做派如何,在人后,他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将心底压抑的愤懑全部发泄了出来,宋江又回到了那一言不发的态度,只是望着远方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层林,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拢了拢。
“既是如此,哥哥先前又何至于对定六如此的苛责。”
似是再也难耐此间无尽的沉默,始终立于宋江身旁的一人,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说白了,那定六至多也只算是一个斥候,事情如何走向,根本由不得他做主!”
说完这番话,那人也似宋江般,将始终虚掩着的罩帽给脱了下来,露出真容与宋江直面相峙。
只是他那露出的真容,着实有一些对不起观众。
面白无须,贼眉鼠目,令人无端的就觉得这是一个下作之人。
顾盼间,只有那两颗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