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不知道赵靖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昨天晚上他拿着从师弟丁显,哦,现在是锦衣卫小旗靳一川那儿敲诈来的一两银子在和胜包子铺吃完包子回住的地方时,那个家伙把他拦住,丢过来一个小布袋。
好家伙,里面足有一百两银子,还说只是定钱。
赵靖忠要他杀一个人,是个锦衣卫小旗,叫靳一川。
他能杀吗?当然不能,因为那是他的师弟,还因为……一百两怎么够?
于是他说“得加钱”,赵公公非常慷慨地给加到了五百两,嗯,这下够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做人的本分,钱给够了别说师弟,师长也照杀,可是……当他追着师弟的脚步来到京城,却发现师父和师伯都不在了,据说一个被锦衣卫杀了,一个跳黄河淹死了。
可惜了呀,还想靠着他们过些舒心日子,现在倒好,只能靠杀师弟赚银子,生活真是个杂种,这么为难他。
他敲诈师弟,哦不,靳一川已经好几次了,最近银子越给越少,看来是都花在白鹭医馆了,你说那个姓张的老头子,看个病而已收那么高的费用干什么,太没有医德了。
要问该不该杀?该杀,因为赚走的都是他的钱呀。
至于江湖大忌不江湖大忌的,他连师弟都敢杀,区区医生又算得上什么。
其实那个医生的女儿不错,皮肤超级白,声音特嗲,嫩的一掐就能出水,既然最近几天师弟总是来找她,那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吧。
不过,万一师弟跑了怎么办?就像在西北的时候。
这样吧,他不是喜欢医生的女儿么,只要把她拿住,还愁他不英雄救美?
可是要拿女儿,当爹的会同意吗?
还是……杀了吧。
丁修看着樱花树下闭目冥想的老头儿,握着苗刀的手微微加力,就在他要仁慈地给老头儿一个痛快的时候,樱花树的阴影里亮起一道红斑。
越来越亮,然后变暗,随之出现的是一缕青烟和刺鼻的烟草味。
“谁在那里?出来。”
红斑开始移动,离开树荫,随之一同出现在眼前的还有一个人,借着屋里幽幽灯火,可以看到一张堪称毁容的脸。
“你是谁?”丁修眉角微微上扬,目光里含着浓浓的好奇,因为那人手里的武器挺有意思,或者说看起来很熟悉。
“呸~这什么烂玩意儿。”林跃拿开含在嘴里的烟杆儿,随手往地上一丢:“我是你师……”
他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如果说丁白璎是丁修的师父,那丁修应该叫他什么?师父?还是师娘?
“咳。”
林跃咳嗽一声,把刀往地上一杵:“要打便打,问那么多干什么。”
丁修看着前方那把戚家刀,眉头越皱越紧。
这刀跟他师父用的武器怎么那么像?
不过没关系,待会儿在杀他前再问一遍好了,相信那时候他一定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
丁修把原本扛在肩头的苗刀一指对面。
“等等。”林跃忽然喊停。
“怕了?”
“我好不容易把他弄睡着,刀剑无眼,再把人砍死,多不好呀。”他说着话,把凳子上坐的老头儿拖到廊檐下,完事走回院子,将刀鞘里的戚家刀缓缓抽出,对着丁修招招手。
“来吧。”
“见了阎王爷,就说杀你的人叫丁修,别说我没告诉你啊。”
丁修横举苗刀,往前一按。
林跃反握戚家刀,向前一格。
当~
刀刃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丁修借力倒退,手起刀落,再劈。
林跃举刀相迎,继续挡。
当~
当~
当~
刀锋相交,鸣响不绝,火星四射。
丁修变招斜挑,林跃侧身相让,苗刀扫过樱树,枝杈无声断裂,那些娇柔的白花变成细碎的花瓣雨飘落,点缀在夜色里。
林跃长刀斜挽,往外一格,在苗刀刀背激起一串火星,将近刀柄时猛转身,手肘击打敌人侧脸。
丁修反应很快,抬举右手招架。
啪~
两人背对背,肘击与手背相撞。
丁修以为此回合平手,没成想肘击无果,那人收腹弓腰,往后一撅屁股,把他撞了个趔趄。
林跃把刀挽正,笑着招招手,意思是再来。
这家伙在羞辱他!丁修大怒,长刀横在脸前,一手握刀柄,一手按住刀身向前抹,似是要放大招儿。
呵~
林跃反握戚家刀刀柄往腰侧一收,刀尾垂下一缕白璎。
丁修眼睛微明,道声果然,怪不得对手武器看着那么眼熟,居然是他师父丁白璎的佩刀,而且这姿势……拔刀术?
所有徒弟都没教过的拔刀术出现在一个丑陋的男人手上,而且拿得是师父的刀,丁修内心的醋意像是沸腾的水涌。
她居然又收了一位徒弟,不仅传了独有绝技,还把佩刀一并赐下,她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丑陋的男人?要知道整个门派的人里面,他是习武天赋最高的一个,虽然没跟长辈切磋过,但是他有七成把握击败自己的师父。
如果她再把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