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哭个毛啊!你小子都混上住单间的资格了。”
庄严拉住何欢的胳膊,俩人坐在床边。
“你说你这么胆小一个人,我还真小看你了,居然敢当逃兵了?你不知道当逃兵的后果很严重吗?”
与其说庄严这会儿是来给何欢做思想工作,倒不如说庄严是来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的。
何欢一向胆小,居然还真的跑了。
庄严更想知道,何欢是怎么被抓回来的。
一个打算做贼的和一个已经做贼被抓的,前者更想知道后者是怎么失手被擒的。
“我想回家……我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那么严重……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听庄严说逃兵后果很严重,何欢吓得差点没尿裤子,马上嚎了起来,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成了决堤的洪水,哗哗往下淌。
庄严说:“哭什么哭!现在才哭?知道后悔了吧?别哭,看你这怂样,像个娘们!咱们当兵的不相信眼泪!”
这话是戴德汉说的,庄严现学现卖。
但这话却吓了自己一跳。
这种高大上的话居然从自己的嘴里脱口而出,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感染。
被庄严这么一顿教训,何欢还真止住了哭,支支吾吾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他只觉得熬不下去了,加上思乡情绪,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逃。
元旦的时候放了一天假,何欢跟班里的人瞎聊,也不知道谁半开玩笑说了句受不了就逃的话,班里的其他新兵都当是闹着玩,没想到他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有何欢上了心。
何欢一边抽泣一边说着自己的倒霉经历,庄严在一边听着是冷汗淋漓。
要知道,自己跟何欢几乎是不约而同看中了同一天晚上要逃走,只不过何欢这小子比自己早了不到半小时。
假若那天真的跑了……
庄严打了个冷战,几乎不敢往下想象自己逃跑的后果。
禁闭室里沉默了下去。
庄严沉浸在一片惊悚中还没能拔出脚来。
最后倒是何欢一肚子疑惑了。
“嗳,我说……”他用胳膊碰了碰庄严,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庄严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赶忙道:“他们让我来劝劝你,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何欢哭丧着脸道:“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
说完,捂着脸又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看他那个熊样,庄严顿时又觉得生气,忍不住骂道:“你跑的时候有胆子,怎么现在就怂了?”
何欢呜呜道:“我没想这事会闹得那么大……我现在……现在真的没脸见人了……你说,我爸妈和武装部的人都要过来了……这可怎么办……”
闻言,庄严一愣。
他之前也没考虑过任何后果。
如果落得像何欢现在的下场,以自己的性子,还不如直接去炊事班那把刀往脖子上一割死了拉倒。
而且,以父亲庄振国的那种性格,知道自己做出这种破事,恐怕不当场气吐三升血也不算完事。
父亲庄振国这两年的身体也不大好,虽说两父子平时关系冷淡,可好歹也是亲生父子,真把自个的爹气出点什么问题,庄严自己也饶不了自己。
庄严忽然长叹一声道:“何欢,看来当兵这事是没后悔药吃了,既然来当了兵,就是火海刀山,咱也得熬过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何欢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何欢。
……
何欢的逃兵事件发生以后,营区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许多,很多排都进行了便服的搜查,查出来一律交排里统一保管,还增加了一个流动哨,晚上紧急集合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一来是训练,二来让人晚上根本没跑的机会。
何欢的父母隔天早晨赶到了部队。
站在晨曦中,庄严看到面如死灰的他们低着头,跟着几个军官穿过大操场,一直朝营部去了。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至少在父母那辈人看来,这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