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十分窄小的院子门口堆了不少东西。
“这是谁送来的?”
杨氏强忍着泛酸的眼眶问道。
“受人之托送过来的,好一番打听才打听到这儿,可让我好找。”
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他打听了两天才找到这儿,这大过年的,要不是他爹再三嘱咐一定要把东西送对了,带东西的人又给了足够的银子,他都不想送了。
“不清楚是哪位大人,哦,那位大人写了信。”
跑腿的人说着才想起来这回事,急忙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杨氏。
杨氏刚要伸手去接,被一旁的嬷嬷急忙接了过去。
“夫人,老奴来就行。”
带信的是外男,夫人怎么能直接从外男手里接东西。
哪怕落魄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
这位嬷嬷上了年纪,看起来头发都花白了,是杨氏的乳母。
顾勉怀辞官之后顾家受岳家牵连落魄搬出京城所有的下人都散尽了,就剩下这个嬷嬷死活不肯走留在杨氏深爱伺候她。
“谢谢这位小哥了,我家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怕是给了你赏钱。”嬷嬷歉疚道。
“不用,那位大人给了足够的跑腿费,东西既然送到了,也没我啥事了,告辞。”送东西的人说罢就赶着马车走了。
人走了,留下半马车的东西堆在院子里。
吃穿用度都有,对他们现在这个家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也怪不得杨氏激动,他们家现在已经落魄的不成样子了,如今连温饱都成问题了。
原本老爷辞官,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带了不少银子,路上花费了一些,大多数都带在了身上打算寻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
可没想到她爹娘托人送信她弟弟受了刑在流放的路上快要不行了,急需银子打点给弟弟治病。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病死,所以将一半银两托人带给爹娘了。
剩下的一半原本也够安家了,可却范了财不外露的大忌,他们的马车被人盯上了。
还没到雍州就遇了劫匪,将身上的银钱劫了个干净,连带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没动女眷。
值钱的东西一一没了,也不宜远行,于是顾勉怀找了个镇子安顿下来,就这小破院子还是租的。
租院子的钱是女儿贴身带的荷包里的金猪当了才换来的。
刚安顿下来儿子又病了,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杨氏这会儿想起来都十分自责,都怪她,若不是她心软把一半银子给了娘家,自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想到老爷大过年的出去替人抄书谋生计,杨氏的眼泪又下来了。
尽管一家人都没怪她,可杨氏还是自责的很。
“夫人,你先别哭了,咋们看看都有什么东西。”
嬷嬷将小院门关上回头见杨氏还在落泪,急忙安慰她。
她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对娘家太心软了,被那群没良心的连累的到现在这副田地。
嬷嬷看着这一堆东西高兴的不行去,“也不知道是老爷的哪位至交好友送来的,真是送来的太及时了。”
家里一分钱都没了,大少爷病了又要吃药,若不是这堆东西,恐怕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是啊,能找到这儿来实在是有心了。”杨氏擦了眼泪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箱礼品。
这些东西往年在她眼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年礼,她都瞧不上眼,今年落魄了却格外弥足珍贵。
两人正在整理东西,顾莹从东边房间里跑了出来脸带菜色。
以往的大小姐,如今已经是一身粗布衣裳,头上戴着再普通不过的木钗子。
“娘,哥哥的病又加重了,不能再拖了,说什么也得买人参来。”
她哥进了雍州城就病了,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请了个大夫开了药房,里面有一味百年人参。
若是换了从前对顾家来说自然不是事,花费些人力财力也就找到了,可如今要这百年人参入药,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别说是人参了,参须他们都买不起。
杨氏还没接话,顾勉怀就从外边进来了。
“川儿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今日……”
“这些是谁送来的?”
顾勉怀话说了一半,突然看见院子里堆成一堆的东西,激动不已。
粗略看过去居然还有布匹。
“不知道,不过来人带了信,我还没看呢。”杨氏看着耳朵冻的通红的丈夫心疼不已。
“把信给我。”
顾勉怀急忙从嬷嬷手中接过信看了起来。
“老爷,可是魏家?”杨氏猜测道。
顾勉怀是寒门出身,又走的纯臣路线,按理说在京城里没几个交好的同僚。
从前还是顾大学士的时候就没有,如今落魄了就更加不可能有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他家。
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