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皇帝写完那行字就已经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和他说话。
太子看向旁边的孙英,“孙总管,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奴也不清楚,陛下从昨个夜里醒来就口不能言,召了御医院所有御医来也没诊断出个结果。”孙英说着就红了眼,为老皇帝难过,也是为自己担忧。
若是老皇帝不行了,新帝继位当然不会留他这个前任大总管。
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怎么会这样,徐御医医术精湛也治不好父皇吗?”
太子话音刚落就见孙英已经退到了一旁,转头一看,庆妃端着汤药进来了,“太子殿下,皇上该服药了。”
“孤来给父皇喂药。”
太子说着就要去接庆妃手中的药碗,被庆妃侧身避开了。
“太子殿下,臣妾伺候皇上就好,太医交代了,皇上需要休息。”
太子闻言看了庆妃一眼。
父皇的这位庆妃娘娘,虽然生育了十皇子,但看起来十分年轻,气质温婉。
“那孤先离开了,等父皇醒来再开探望。”太子将老皇帝写的那句“无召不得的出东宫”的纸张塞进了衣袖里带走。
孙英送太子除了潜龙殿,殿外已经没有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身影,想来已经是被庆妃打发走了。
孙英刚回到殿内,就见庆妃正坐在龙床前拿着一张帕子擦手,只是片刻功夫,原本盛着汤药的碗已经空了,他急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孙总管,陛下给太子说了什么?”
殿内响起庆妃温柔的声音。
“这……陛下口不能言,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太子殿下再三追问陛下的病情。”
“哦?是吗?”庆妃起身盯着孙英。
孙英心头跳了一下,腰越发弯了弯,“是,老奴绝不敢欺瞒庆妃娘娘。”
“你下去吧,由本宫来守着皇上。”
“是。”
孙英低着头退下了。
作为老皇帝的贴身大总管,孙英之所以如此听话,全然是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
其实皇上刚清醒时是能说话的,但不知为何等徐御医赶来时就已经口不能言了。
孙英出了潜龙殿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后背冰凉,都说这位庆妃娘娘与世无争,哪怕是生下了机灵的十皇子也不怎么受宠,看样子传言有误啊。
潜龙殿内,庆妃贴心的为昏睡过去的老皇帝掖了掖被。
“皇上,你说要把皇位传给钰儿,是真的吗?”
看着老皇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庆妃依旧满眼深情,“你总说愧对于我们母子,日后会加倍对我们好,我都信你,可我们等不到了啊……”
“娘娘,十殿下已经回去了。”殿内响起太监阴柔的声音,打断了庆妃轻声自言自语。
庆妃起身从帷幔后出来,“钰儿那边可还有别的动静?”
“十殿下……在殿外的时候被五皇子笑话了。”
庆妃闻言眼底的温柔少了几分。
“本宫知道了,你记得把殿内的熏香处理了。”
“是。”
…………
太子从潜龙殿出来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一趟御医院,看望徐御医。
他记得徐御医是宋大夫的师兄,他跟徐御医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因着宋大夫这层关系,他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太子也算是卖给宋大夫一个人情。
徐御医是老皇帝最信任的御医,又是御医院院首,此时却住在一间狭窄得偏房之中,身边只有一个中年御医伺候。
此人受过徐御医几句点拨便尊徐御医为师,不过徐御医并未承认。
太子来的突然,着实让御医院一惊,得知太子来意之后众人放下心来。
徐坤已经废了,不成气候。
御医院院首的位置也不保了,谁让他倒霉呢。
“师父,该喝药了。”中年御医将熬好的药放温了端到徐御医面前。
徐御医接过药碗放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承平,都说了我不是你师父,你走吧,免得被我连累。”
“师父,你行动不便,若是再赶我走了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冯承平留着两撇胡子,目光扫过徐御医袍子下遮盖的双腿,眼眶微红,“皇上怎么如此无情。”
徐御医这么大年纪,被罚跪再青石砖上一夜,膝盖骨已经废了,日后怕是下地走路都困难。
门外的太子看着徐御医如此凄凉,头更痛了。
“当心祸从口出……”
冯承平见太子进来急忙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徐御医你可好?”太子看着躺在床上徐御医心中略有歉意。
冯承平在一旁低着头道,“师父的双腿怕是……废了。”
徐御医看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