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真的是天妒英才,才多大,好像才二十七吧?”
“二十六,那么年轻,拿了那么多奖,又新婚没多久,丈夫还那么厉害,怎么就......”
“她长得也漂亮啊,你说这家里人得多伤心啊。”
“这杀人犯真是丧尽天良!”
两天前,最年轻的油画界最高奖项的最年轻获得者弥辞去世了。
死于一场凶杀。
凶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人,一个疯子,一个杀了很多人的连环杀手。
凌祯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睡觉了。
他的脑子里不停充斥着那天下班回家的场景。
明明他捧着新鲜的玫瑰,满心欢喜,景程又笑他结了婚就彻底成了老婆奴,他还打趣说景程以后也得给他妈拿捏得死死的。
可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股巨大的恐慌涌了上来。
女孩躺在门口,鲜血溢出大门。
他整个人像是灵魂被四分五裂,和那些鲜血一起,碎裂在冰冷的地面上。
弥辞闭着眼睛,地上还有已经化了的蛋糕,蛋糕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又沾在了掉落的玫瑰上。
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溺死在了弥辞的鲜血中,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
两天了。
弥辞的尸体都已经被火化。
周围都是痛苦的呜咽声。
弥辞的父母,凌祯自己的母亲,弥辞的好朋友,甚至是卢老爷子。
照片上的女孩笑颜如花,即便没有色彩,她仍然明媚动人。
弥妈妈直接进了医院,拖着疲惫又痛苦的身躯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胸口却别着漂亮的小花。
不是白色的。
因为她晓得,她的女儿不喜欢白色的小花。
她只能强撑着笑着。
笑着笑着又哭出来,和弥国安一起,背影佝偻。
唯独凌祯。
他没什么表情,打理好一切,收拾好弥辞最喜欢的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妻子离世。
但弥国安他们都知道,在弥辞的身体被推入火葬场的前一刻,他仍然虔诚地在弥辞的眉心吻了吻。
在他们听到楼上的尖叫声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是凌祯面无表情却满脸泪痕。
他抱着弥辞,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是不是血。
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在看见弥国安的时候却面露无措和慌张。
他说:“爸,乖乖是不是生我气了。”
凌祯没有疯狂,没有痛苦的嘶吼。
但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弥国安瞧着实在是不忍心,弥辞失踪的那几年,凌祯过得多痛苦克制,旁人不知,他们做长辈的一看就知道了。
他多么喜欢弥辞,弥国安这个做爸爸的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小祯啊,你去休息休息吧,有我在这就行。”
“不用了爸,我想陪陪辞辞。”凌祯手上拿着一块柔软的布,一直不停的擦拭着早就亮堂堂的遗像。
弥国安垂头看着跪坐在遗像前的凌祯,他喉头酸涩,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抖:“辞辞看见你这样,她肯定会不开心的,你不能身体垮了,你要是身体垮了,辞辞一定会来梦里找我,肯定要怪我这个当长辈的没看好你。”
弥辞两个字像是重新赋予了凌祯新的灵魂。
他空洞的眼睛里面有了一点点光亮。
随后凌祯呢喃了两句什么,弥国安有些没听清。
凌祯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弥国安赶紧将他扶起来,可凌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忽然倒了下去。
那一刻,凌祯觉得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他似乎看见了弥辞在等他。
正如第一次在画室见到她一样。
弥辞坐在光下,手中拿着画板。
忽然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阿祯。”
“乖乖......”凌祯先是一愣,随后开始奔跑起来,他跑到弥辞的身边,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她。
凌祯大声哭着,带着恼怒,带着痛苦质问:“你答应我的,你不能离开我,你没有说到做到,会被我惩罚的你知道吗?”
“你舍不得惩罚我呀学长,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那双手没了温度,其实也没了触感,但凌祯固执的觉得弥辞的手应当放在他的发顶,轻轻地抚摸。
她怎么能一个人离开,怎么敢一个人离开!
凌祯习惯了克制,所以弥辞走后,他只有当时哭了,火化没哭,葬礼也没哭。
现在那些克制的情绪全部喷涌出来。
随后他卑微又颤声祈求:“辞辞,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你不会做饭,你怎么能离开我呢?”
弥辞没说话。
凌祯说了半天,又猛地顿住,随后痛苦绝望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