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听冷凝儿这么一说，双眼通红，颤声道：“三小姐她，她这是疯了吗？”
方瑞也暗暗吸了口凉气。
给人看尸体赚钱？
这能赚多少钱？
想想她一个小姑娘，虽然在这个世界被称为丑女，可却实打实的富家子弟，吃穿不愁。
现在这副处境，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哭？
不过，不得不说，她倒是挺倔。
她肯定知道司瑶来找她了。
所以，才一直让冷凝儿没有开口。
方瑞很好奇，这两女是怎么认识的？
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方瑞看向纳兰明慧道：“姐姐知道城西祠堂在哪儿吗？”
纳兰明慧忙道：“知道，有点远，我带你们过去。”
“那里是存放武城过世的人的场所。”
“也难怪之前城主派的人找不到她的消息。”
“那个地方晦气得很，平日里大家都绕着走。”
说着，纳兰明慧招呼着下人赶来马车，亲自赶车，带着方瑞、司瑶和冷凝儿过去。
马车一路赶往城西，绕来绕去，最终才停在一片破烂的区域。
这片破烂的区域，全是那种东倒西歪的房子。
即使大白天，也看不到一个人。
从这些房子里经过，能够看到各种牌位、纸钱、甚至纸质的金元宝之类的。
一些房子大厅里还能看到那些打开的、破烂的棺材。
纳兰明慧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对身后马车里的众人道：“这些房子是祠堂的备用房，为了应对瘟疫之类的突发事件。我小时候，大概八九岁的年纪，武城发生瘟疫，十死九生，祠堂放不下尸体，棺材铺的棺材供不应求，尸体就只能堆放在这些房子里。”
目光扫过这些房子，纳兰明慧打了个哆嗦道：“虽然我本人不相信什么鬼神，但是，每次走过这里，都会感觉格外的阴森。”
“即使是酷热的季节，这里也会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视线瞟了一眼已经从车厢里出来，站在车辕上的司瑶，纳兰明慧道：“你姐妹竟然敢在这里住下，帮别人看尸体赚钱，必定是一个很胆大，很有气势的一个人。哪怕是我，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
司瑶咬着嘴唇，没有回话。
方瑞暗暗叹息了口气。
他的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蒙秀的场景。
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哪里会胆大？
气势的话，更别说了。
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么大的苦？
要不是这次亲身经历，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纳兰明慧将马车刚刚停在祠堂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青衫，挽着袖口，头上用一根筷子当成发钗的瘦弱身影手捧着几根点燃的檀香快步走了出来。
不是蒙秀还是谁！
显然，她以为又有人送棺木过来了。
刚刚走出祠堂，看到车辕上的司瑶，蒙秀愣了下，掉头就跑。
“三小姐！”司瑶飞奔下车辕，几个健步就追了上去。
蒙秀体质差，经常生病，所以没有学武。
而司瑶可是文武双修的。
蒙秀怎么跑得过司瑶？
一把拽住蒙秀的袖子，司瑶颤声道：“你要去哪儿?”
蒙秀这才强笑了一声，试图扒开司瑶的手道：“你，你认错人了。”
司瑶怒道：“别人会认错你，我怎么可能认错你？我是你的书童，我天天跟在你身边，你就是放个屁，我也知道味道。”
方瑞：“......”
这形容！
蒙秀这才低下头道：“司瑶，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司瑶正想说什么。
见方瑞过来，拉了下蒙秀的袖子道：“你看谁来了？”
蒙秀疑惑地转过身。
待看到是方瑞的时候，她的脸色刷地下惨白。
下一刻，她用力掰开司瑶的手，急道：“你放开我！”
方瑞一把按住她的脑袋道：“放开你，你要躲到哪去？”
蒙秀眼睛瞪得老大，怒向司瑶道：“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司瑶摇了摇头道：“我要是放开，你就又跑了！”
蒙秀挣脱不开，蹲在地上，捂住脸。
方瑞道：“我又不嘲笑你，你难为情做什么？”
蒙秀将头埋在膝盖间，像一只鹌鹑一般。
好一会儿，她才颤声道：“我是不是个废物？”
司瑶一脸哀求地看向方瑞。
方瑞也蹲了下去，将蒙秀的脸从膝盖里抬了起来。
看着蒙秀小脸上尽是泪水，方瑞有些心疼。
他不怕别的。
就怕女人哭。
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