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川的棋艺确实有一定的造诣,行棋布局非常讲究,很有章法。不过有一点,他和方逸华都有同样的毛病,棋谱看的太多,研究的太深,不能够活学活用。虽然气势很足,但却没有变化。
这就更难为王直了。原本他是想在势均力敌的状态下输给卢广川,哄老头高兴一下。但卢广川行祺太过拘谨,王直很难做到不露痕迹地输棋。好不容易卖了一个破绽,让卢广川吃掉自己一条大龙后,赢了自己,却让老头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卢广川呵呵一笑,说:“小伙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局棋你是故意输的,这可不是爷们儿的行径。”
王直没想到卢广川眼力这么毒,思维如此敏捷。当下一笑,说:“卢老先生!您的棋艺高深莫测,我还真没有让棋的想法,确实是学艺不精。”
卢广川摇摇头,说:“看得出来,没有熟读精研过棋谱,都是野路子。不过,你下棋的布局很大,气势也够足,就是缺那么一点精细。我们再来一局。但必须真刀真枪,真打真杀。如果再偷偷留手儿,你那颗破石头就找别人去吧。”
关冲深知卢广川的脾气秉性,当下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一下王直,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别再耍小聪明。
王直当然明白,果不其然,在第二盘对弈中,王直成功地把卢广川引到了自己的布局中。让这老头苦于应付,刚过中盘就弃子认输了。
“好布局,好气势,看来上一盘你是真的在让老头子了。”虽然输了,但卢广川笑的竟然如此开心,彰显出他开朗豁达的性格。
看到老友在兴头上,关冲直了直腰,说道:“怎么样?卢老怪!一罐顶级碧螺春,两盘巅峰相对的棋局,这个活儿接的不亏吧?”
呵呵一笑,卢广川说:“老关啊!只此一回,对外保密。”低头看了一眼棋局,点点头,接着说:“得嘞!就冲多少年没让我输的如此痛快得份上,这活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嗯……王直啊!回头带你媳妇儿过来一趟,我要和你们聊聊。这块石头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我得让它成为你们的传家宝。”
关冲向王直挤了一下眼,意思明显是告诉他,卢广川出手,这条项链必将是传世之宝。
一个下午,搞定了卢广川,不单是王直高兴,关冲显得更兴奋。
离开“金翠庐”,王直和关冲心情愉悦地驾车离开琉璃厂。刚到转弯处,一辆路虎越野车与王直的奔驰相向错过。随只一闪之间,王直清晰地看到车后座敞开的车窗里露出了秦伟康的脸。他正在把手中夹着的那只雪茄向窗外弹了一下,随着扬起的白灰飘散,两只如地狱恶鬼般的眼睛盯视了王直一眼,随即那张黑瘦的脸又消失在越野车内的暗影中。
王直猛然间踩了一脚刹车,把副驾驶位上低头看手机的关冲,吓得赶紧抓住了车窗底部的把手,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撞到人了?”
“哦!没事!刚刚有一只小猫跑过去了。”王直赶紧用话稳住关冲,然后,通过后视镜观察,发现那辆路虎,已经驶入了琉璃厂,停在了“金翠庐”门外。秦伟康正在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壮汉陪同下,走了进去。
看到这些,王直马上感到秦伟康来找卢广川一定不怀好意。当下就对关冲说:“关教授!公司来电话了,我接一下。”
没等王直下车,关冲就笑了,说:“巧了!我这儿也有事儿,几个学生要找我‘全聚德’吃饭,就在前面。”
王直说:“这么巧!那关教授我就不送你了,明天找你一起过来,再请你吃饭。”
“得嘞!没说的。”关冲说完,就下车直奔隔着一条街的“全聚德”走去。
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停好车,王直马上转了回来。同时,给程玉栋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坐地铁赶到琉璃厂。自己则站在一条胡同的暗角处盯着“金翠庐”。
王直知道,这时候正是晚高峰,地铁可比开车快。果然,不到半个小时,程玉栋已经和王直站到了一起。
指了一下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路虎越野车,王直就把自己和秦伟康之间的过节,以及刚刚自己把那颗大钻石送到“金翠庐”的过程讲述了一下,说:“玉栋!那辆车就是秦氏珠宝的,秦伟康刚进去,我感觉他不怀好意。”
程玉栋点了一下头,说:“王哥!我过去看看。”
说完,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顶棒球帽,一边往头上戴,一边走向“金翠庐”。先是在越野车边停留了一下,向里面观察,应该是没有人。随后,漫不经心地走进店里。
也就是程玉栋进去不到三分钟,秦伟康和那个黑衣壮汉就出来了。显然他很恼火,在上车前还不忘回头盯了一眼“金翠庐”,狠狠地关上车门,驾车离开。
直至路虎越野车消失在琉璃厂另一端街口,王直才从小巷里走出来,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金翠庐”。
一进门,就见程玉栋正在和卢广川自我介绍。看到王直进来,说:“王哥!你来和老先生说吧。”
王直一笑,说:“卢先生!刚刚走的时候,我看到秦伟康进来了,就觉得他来意不善。是不是来找你麻烦了?”
“哼!这小兔崽子,竟然敢来威胁我。”卢广川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