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睡眼朦胧的羲和满面晕红,娇羞中招来徐徐微风,驱散了素娥滞留的点点寒气。
卯正之时(6点)天已大亮,
早早用过朝食的贾琼,会同贾芸,结伴前往族学。
过宁荣街,沿荣府西侧院墙,向北而去。
一路行来,沿途的街市已早早开门。
各类吃食的店铺分分忙活不停,早起的力夫运输着各类货物。
叫卖声,吆喝声又混杂着车马声不断的汇聚在贾琼的耳中,再看着古色古香的店铺街道,仍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又向四周看去。
镖局客栈车马行,茶肆酒楼兑钱庄,米面油粮杂货铺,莫若风流烟花巷。
走到街尾,又绕向二府的后门,经梨香苑,过引水桥。又沿着会芳园的引水外河一路向北而去。
沿河杨柳难留青翠,小径丹草早已枯黄。
数折而过,行二三里,水之隈,山之奥,岩石之间,茂树之下,有屋数楹,是为贾家族学。
贾琼打眼扫过,溪边游鱼雀跃,生机盎然,端是一好去处。
看着溪中的游鱼,贾琼若有所思。
及行数步,至院门前。
门前挂一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传言是贾代儒回金陵祖宅时,又去无锡会友,在一书院所见,一时心喜,归来后也将之刻于族学,以作劝学。
贾琼明白,前世的时候,这是东林书院的劝学对联。
眉头微皱,心中有所悟。
看来这世也有东林书院类似的书院,也有东林党这样的存在,日后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多多了解。
门外泊有两辆马车,几位小厮于近前嬉戏打闹。
进入院内,有数人,贾琼倒也相识。
皆是贾琼之母昨日所说之人。
贾琼刚准备上前招呼,就看贾芸已经向前跑去。
人还没靠近对方,就咬牙切齿的喊着。
“贾菱,贾芹你们两个嬢球的,昨日耍赖。没等我准备好,就偷袭于我。”
听的贾琼无语至极,这招呼打的真是满嘴芬芳。不过也没什么,都是小孩子,也不甚在意。
“嘿嘿嘿,芸老三,你个狗肏的也来蒙学了,昨天那叫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对面的贾菱和贾芹两人,咧着嘴大笑着说道。俊秀的脸庞也遮不住那份猥琐。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兵卒还是将校,还兵不厌诈。都还自家兄弟呢,抽冷子给我下狠手。那根树枝都断了。”
贾琼看着贾芸的大喊,这才有点诧异。
昨天没有看到这几个家伙骑马打仗,而是去了宁荣街走了走,没想到还有这事。
“我们都是勋贵人家,祖上和父辈也都是从军的。你怎么就那么实诚呢。你家这一房就你一个,还整天跟着倪二这个二傻子后面玩,你傻了吧。做你的芸老三吧。”
一阵喧闹中,时间流逝,看着贾芸还要再说什么,贾琼忙上前拦住。
一声钟鸣声响起,几人都是立定原地。贾琼立刻对几人说道:
“芸哥儿,别说了,我们先去学堂。菱哥儿,芹哥儿,我们一起进去吧。”
“对对对,琼三叔说的对,芸老三,我们先别吵,进学堂。今天你们新来,先生肯定要早到。先生打手心可疼了。”
学堂内面积稍大,两边门窗尽皆大开,堂内更显明亮。
室内的实木长桌,如鳞次栉比,布置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堂前供奉有至圣先师,文圣孔子画像。
早读业已开始,有的读论语,有的诵大学,更多的是三字经,千字文和弟子规。
大部分人他都相识,只有数人未曾见过。
只见刚刚还得意无比的贾菱贾芹满脸严肃,信步走进,并着贾芸一起来到最前排的座位旁,作了一揖。
“请珠大叔安。”
只见正在读论语之人,也不曾停顿,只是微微一颔首,以示见礼。
贾菱贾芹见后也不说话,又向另外两排的首位一一见礼。
“请琏二叔安,请蓉大哥安。”
这两人倒是不在意,随手摆了摆。
看着这个状况,贾琼倒是明白了,这几个不认识的是两府的公子,基本很少出来和他们玩。本身他也不是爱玩的,所以不曾见过。
贾琼倏然一惊想到。
这是贾珠?还没死。
我这是重生到哪一年了,贾珠现在还在族学读书,而且看着也不大。
转而又一思,也对,贾芸也是个总角孩提呢。
记得原著前两章里曾有提过,冷子兴介绍荣国府,贾珠未满20岁就病死了。但是具体多少岁死的不知道。
而且刚刚贾芹的话也提醒了贾琼,自己上一辈的,文字辈的贾家旁支菁华大部分都从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