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水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业已废弃的巷子里,那就不得不从那天杨鹤在牌楼遇到麻三那天说起。当时的兄妹俩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就是这次风波,使得二人从此将分别展开不同的人生……
自当日麻三在市集追丢了杨鹤和木沙后便心中颇为不甘,做为同是育孤堂出身,麻三自然知道杨鹤的身份以及位于堂后豆芽巷里的仓房小院。之前自己也曾去找过他们的麻烦,而那个平日里看着柔弱不堪的病秧子权妈子,却来了出“扮猪吃老虎”!委实难缠的紧,两句话不对付后,自己仅仅是和她一个照面,就胸口如遭重击般莫名其妙的飞出院子大门,吓得他屁滚尿流一路跑出去好远这才敢停下脚步,不过这肋骨却疼了足足一月余。因此这些年来,麻三多多少少的还是在心里生出了不少畏惧,连一般走路都会下意识的绕开那条巷子,及时在路上遇见了,也急忙的绕道避开,这让一贯横行惯了的他思前想后的觉着非常的不爽快。不过,最近他才听说这个权妈子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本来就想着找机会去收拾一下那两个破落孩子,出口积压已久的怨气,不想今天刚一遇上反倒又在这小崽子手里吃了亏。想到这里的麻三不觉得恶念横生,知道小崽子在横岭城必然别无去处,此时说不准就躲回那个院子去了,现如今那权妈子刚死,说不定还留下什么东西,俗话说“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不如去翻他个底儿掉,换点酒钱也好!想到这里,麻三便回头在街上找到两个平日里就如游魂般跟着他厮混的无赖,三人略一合计便气势汹汹的就往豆芽巷寻来。
他们三人刚踏进这破败的院子时,水儿已经起身,正裹着件开了缝的棉袄蹲在水缸旁洗涮着早起用过的锅碗,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就以为是杨鹤回来了,却不想一扭头正好望见了麻三那张阴骘的脸。
水儿也是育孤堂出来的丫头,自然知道这被赶出去的麻三是城里出了名的无赖。冷姑姑在世的时候就曾经上门找过他们的麻烦,可结果却被冷姑姑拎着棍子赶了出去。此时见他面色不善,于是就立刻站起身想往屋里躲。
麻三见她跑回房中要关上屋门,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脚踹在刚刚掩到一半的房门,那半扇破败的房门早已年久失修,哪还经得起他这一脚猛踹,顷刻间那半扇门板就这么飞起,刚好撞在水儿头上,水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登时晕厥在了门后。
麻三见水儿跌倒在地一时间没了动静,便得意的向身后两个人一甩头,然后便大摇大摆的跨房间,也不去管倒在地上的水儿是死是活,在屋里瞅了一圈不见杨鹤踪迹,知道那小子还不曾回来过后,便开始带着两个无赖自顾自的在屋子里四下翻找起来。
可任凭几人上蹿下跳的翻腾了半天,却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气急之下就将屋子里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打烂扯碎,这才气咻咻的准备走出房门,一低头却见到水儿依旧晕倒在门边。
麻三眼珠微赚,眼神阴狠的来到水儿身边,将她趴着的身子翻过来后伸手探了探鼻息,知眼前这女娃只是昏厥而已,于是扭头跟连两个无赖商议一番,打起了卖掉水儿的念头。于是几人在院子里找来个竹筐,将依旧昏迷不行的水儿绑住手脚塞住口装了进去,再铺上一层稻草,三人便抬着竹筐混出北城门直奔招月楼而去。
而就在他们往招月楼的途中,水儿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别看水儿生的瘦小,但是因为自小就吃了不少苦,所以除了身体耐受能力比同龄的孩子强壮之外,懂得也要更多,只是稍微的挪动了下身子,她就对眼前情形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加上昏迷前的所见所闻,水儿立刻就知道了自己此时必身处危险之中,于是仍旧紧闭双眼装作昏迷未醒的样子,仔细的听那麻三和老鸨的对话,然后又任凭老鸨命人将自己扛在肩头丢进柴房,一直等到那柴房的门重重关上后,这才强忍住头上的疼痛和眩晕坐起身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很快她就发现这是间四面都码放着木柴的土坯房,高高的柴垛一直堆放到了一个透着光的小窗口。一把用来劈柴的斧头正歪斜的躲在一个圆木墩子上。
水儿将身体扭动到那木墩旁,抬起手将捆绑着绳索靠在斧刃上慢慢摩挲,一番动作下来早已是虚汗淋淋,等到捆绑着自己的双手的绳索被末端后看,再取出口中的破布,解开脚上的绳索,活动下僵直的双腿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手脚并用的顺着错落的干柴费力的攀爬到窗边,原本她想顺着窗口逃走,但谁料双手一推之下,才发觉那扇窗户早已被一根木条钉死了。
水儿伸手寻摸一圈后发觉在木条和窗户之间有条三指宽的缝隙,于是俯身找到根粗细合适的结实木柴从缝隙中伸了进去,几番咬牙用力后这才终于撬开了那扇封死的窗户。欣喜之下的水儿赶忙探头向外看去,却又不由得一阵暗暗叫苦起来。原来这窗户虽然对着一条荒废的小巷,但窗户距地面的高度足有七八尺,而这个高度对于她来讲委实有些太高了,如果就这么跳下去,只怕当时就会跌断双腿,更不用说是逃走了!
可就在在她趴在窗口犹豫之时,柴房外边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和几个人彼此的笑骂声。情急之下计水儿急中生智的脱下脚上的一只鞋子从窗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