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刃与谟幽满脸茫然,困惑的看向重霄。
重霄冷笑道:“他已不是当初的暗翳了,轮回万世,万片残魂补齐了,却无法觉醒,就是因为他的魔心没了。你们可知他的魔心去了何处?”
两名魔王听见这个消息,一时反应不过来。
虽一直困惑于君上与以往巨大的反差,却从未想过他的魔心会丢失。如今听重霄这么一说,顿如醍醐灌顶,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可君上的魔心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呢?
两名魔王陷入苦思,却见重霄沉吟片刻,突然似明白了什么,仰头望向天空,桀桀怪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难怪,难怪他会是那半神半魔的模样!没想到啊,暗翳,你倒是会算计!杀不了他,就同化他,可惜你还不知道,他要是成了魔,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了……干得好啊!”
谟幽与含刃听见重霄这番言论,似隐约明白了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此时重霄极度兴奋,却又有几分迷惑:“不过,他为什么不炼化了暗翳的魔心?这点小事他怎么可能办不到?为什么非要弄得如今神不神魔不魔,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藏匿在滚滚魔气中的重霄陷入沉思,昀天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含刃出声提醒道:“据说,那位帝君无情无欲,却迷恋上一位女子。”
“不,绝非这么简单。”
重霄摇了摇头,以他对昀天的了解,他绝不会为了一时纵情,就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一定也在利用魔心,他一定在谋划别的事。
昀天到底想做什么?究竟他被流放时空裂缝的这亿万余年来,都错过了些什么?
百思不解,重霄冷笑一声,无论他想做什么,自己如今已经掌握了他的弱点,既然他自愿钻入暗翳为他设下的圈套里,也就给了他重霄一个绝佳的机会!
“暗翳啊暗翳,你歪打正着,倒是干了件妙事!不过,你的功不足以抵过……”
重霄阴狠的话音落下,谟幽立刻警惕道:“你打算对君上动手?”
“魔心不复,非我族类,留他何用?”
冷冷扔下这句话,重霄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暗翳,魔心丢了事小,自作主张将饮魂觖送给旁人,任人毁去,怕是早已猜透他的目的,对他有了异心。这才是他重霄留不得他的原因!
城墙上的两名魔王怔怔看向重霄消失的方向,半晌,含刃喃喃道:“若他们打起来,谁会赢?”
谟幽摇了摇头:“君上多年不曾吸食生魂,不是他的对手。”
含刃沉吟片刻:“那……咱们……该支持谁?”
谟幽默默无言,良久低叹一声,黑袍的帽檐下,被牢牢遮挡的双眸里,透出一丝谁也看不见的黯然。
“君上,已经不是魔了……”
絮阳殿,墨月端坐在蒲团上,神色困惑的看向面前僧人。
“大师,生而为魔却厌倦为魔,该当如何?”
“众生皆有向善的权利。”
“听闻佛祖普度众生,魔算是众生么?”
僧人面色泰然:“当然。”
墨月不解:“既如此,六界众生皆可成佛,为何唯独从未见过魔人成了佛的?”
僧人笑道:“欲成佛,需一心向佛,未能成佛只因心中无佛,与施主是人是魔并无关系。”
墨月好奇道:“若我愿向佛,佛会如何渡我?”
“放下屠刀。”
“呵……”
论及此,墨月不由失笑:“大师也只会劝人放下屠刀么?作恶多端之人,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虔诚敬佛之人却需历尽劫难方能修成正果,这又是何道理?”
“经历劫难是对虔诚敬佛之人的考验,放下屠刀,同样是对作恶之人的考验,简单四字,却不知要需多少信念,能做到的已是凤毛菱角。”
僧人轻叹道:“施主还有何困惑?”
墨月沉声道:“求不得。”
“仅仅如此么?”
“……”
见墨月神色迷茫,僧人感叹道:“施主隔岸观花,终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增困扰。”
……
徒增困扰?
墨月不再多言,陷入沉思,连僧人何时离开了也不曾发觉。
觉醒至今,他与魔界,与众魔皆有诸多不合,他厌倦杀戮,厌倦了靠不断吸食他人灵魂与骨血强大自身的日子。一天一天逐步与四大魔王背道而驰。
原本只觉生活毫无乐趣,直至慕风到了魔界,他才明白,他并非对未来不抱憧憬,并非没有活着的热情,他只是厌倦了魔界,厌倦了魔的生存方式。
如今她离开了,留给他的是变本加厉的空虚和寂寥。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失去魔心的他,或许不再适合做魔,更不适合做一位魔界领袖。
若那重霄回来,想要魔界,让给他也无不可。而他原本疑惑自己该何去何从,此时听了僧人一言,茅塞顿开。
他应当去找她,不再做那隔岸观花之人。
思及此,墨月倏然站起身,正欲离开,却被尹若霜含泪拦在殿外。
“君上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