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慕风已被岚苏打横抱起,径直入了内殿。
“岚苏……”
慕风紧攥着他的衣摆,抬眸仰视着他白皙修长的颈颔,轮廓完美的面容,心中有一瞬的迷惘,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尚未回神,已被他动作轻柔的放上床塌。随后,岚苏俯身在床沿坐下,哄孩童一般,伸手轻拍着她。
“你内伤过重,需卧床一月。”岚苏扬起唇角,笑意盈盈。
慕风松了口气,含笑回望着他:“哪有这么严重……”
“这是惩罚,你趁我不备,擅自去那凶险之地,可知道我有多担心?”岚苏收敛起笑意,正色道:“再要乱跑,我只能把你锁起来了。”
“你这是……要禁足我么?”
“没错,今后,不许你离开流霜殿,除非内伤痊愈。”
慕风闻言,狡黠一笑道:“那多无聊,不如你留下来陪我吧?”
“风儿,”听了这话,岚苏倾身靠近,双眸之中忽明忽暗,闪烁起探寻的光芒:“你从独啸林回来,好似变了个人。”
慕风抬眸,迎向岚苏的灼灼视线,目光悠远:“岚苏,我在十方魔域,亲眼见到一条五爪神龙,被魔抓去,吸干了血,最终不得善终。”
“就连活了亿万余年的龙皇,也会遭此横祸。何况我……”
“从前,我觉得死就死了,谁要杀我,我便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死也无憾了。但如今,亲眼见了那龙皇的死,我才明白,谁会真的死而无憾呢?”
“世事无常,谁也不知哪一天,无常便会到来。好好活着的时候,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待到某一天厄运临头,想说的,再无机会说,想做的,再无机会做。岂不抱憾终身?”
岚苏听了慕风这番话,脸上有瞬间的动容,眸光闪烁不定,盯着她看了半晌后,试探着开口。
“风儿,你说这话……可是心里有我了?”
“岚苏,你在我心里,本就是与旁人不同的。”
岂料,岚苏听了这话,却并不见欣喜,神情黯淡了一瞬,缓缓开口道:“风儿,我们有一生的时间。你愿等我,我也愿等你……”
……
*
光阴荏苒,日月如流。
一月转瞬即逝。
这一月,慕风被禁足流霜殿,却丝毫不得空闲。
公子岚苏自交出兵权后,似乎比起从前更闲散了,除了偶尔无常无为前来传话,他会神色严肃的离开一阵子。
余下时间,几乎整日都在流霜殿里,与她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
“看我未过门的妻子。”
“看不腻么?”
“看不够,怎么会腻……”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日反复上演。慕风虽无可奈何,却也拿他毫无办法。
这情景,落入宫人的眼里,却成了两人“如胶似漆”的铁证。
“公子与慕大小姐感情越发好了呢。”
“可不是,今日我还看见公子缠着她,问她打算何时过门呢。”
“咱们公子从来不曾与别的女子相处,如今对这位姑娘的宠爱,倒是无师自通了。”一名宫女掩嘴偷笑道。
“这叫情到浓时方恨少,咱们公子与姑娘天造地设,全夜城都在盼着喝这杯喜酒呢!你们看,夜城小报的头条消息:公子岚苏或将大婚!”
一名宫娥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画报,立即引来众人聚首围观。
“连夜城小报都这么写了,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两位若是不能终成眷属,我便再不看这小报了。”
……
慕风虽人在屋内,却是耳聪目明,百米内的窃窃私语也听得一清二楚。
入夜,慕风独自盘腿在床榻上聚气调息。引渡了本源世界之力,她的内伤在回夙丰几日后便痊愈了。
但岚苏每日来嘘寒问暖,照顾有加。鬼使神差的,她隐瞒了伤已痊愈的消息。
于是便有了宫人眼中这所谓的“情到浓时方恨少”的一幕。
此刻,慕风回忆起宫中侍女的议论,不由得陷入迷惘,自己当真快嫁人了么?
可为何心中却是如此迷茫?是还没做好准备么?
春末夏初的夜,仍有些许寒凉。晚风自殿外袭来,吹乱一腔思绪。
慕风翻身下榻,走出殿外,欲吹吹风,散散心。
出了园门,拐个弯去,数十丈开外的倾云殿,此刻仍是灯火通明。慕风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岚苏赋闲在这座宫中,却并非无所事事。
他几次神色严肃,随着无为无常离开,是为了冥界的事么?
那位大长老兀途要取她性命的事,他知道么?
慕风迈开脚步,不由自主朝着倾云殿走去。却在半途中,遇见了一名意想不到之人。
是那名黑衣女子。
女子似乎独自在湖畔站了许久,见到她来,既不上前,也不走开,静静站在原地等着她。
慕风疑惑着走近,到了她跟前,上下打量着这名女子。
她的肤色也是异常白皙的,这似乎是冥界的特色?一身黑衣,容貌冷艳,神情淡漠。也不知是生来如此,还是只对她这般冷漠?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