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惠被这话噎了一下,然后握住欧铭的手,说:“你不会经历那样的事。”
“因为不幸,妈心疼我。所以姐姐跟我不同。”
“……”孙惠凝视了儿子好一会,终是叹了一口气,手掌抚过儿子苍白的脸颊,“阿铭,她跟你不是一个父亲,你就这么喜欢她么?”
欧铭点头,“至少,我和她都流着母亲的血。现在,我的体内还流着她的血!”
孙惠皱皱眉,“好!”
……
许襄给猫洗了个澡,拿出一条浴巾将它裹着放进藤椅里。
就做了这些,累的不想动了。
连猫毛都不想给吹干了,直接坐进了另一个藤椅里。
白猫在藤椅里安静了一会,又跳到了她腿上,蜷缩着,开始打瞌睡。
它身上的毛被风一吹,也干的差不多了。
许襄就没搭理它,任由它在腿上睡着了。
因为昨晚的噩梦,许襄也没睡好,此刻微风轻拂,她也渐渐的有了些许困意,很快合上双眼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还是被人喊醒的。
是家里的佣人,叫她下去,说心理医生纪老师过来了,人在楼下。
许襄不耐烦的皱皱眉,摆摆手,表示不想下去。
佣人只能走了。
没多会,孙惠亲自上来喊她。
见她懒懒的蜷在藤椅里,一双脚赤着吹风,轻皱了下眉,拿起旁边的薄毯搭在她腿上,说:“年轻的时候脚心不能这么吹。”
“……”许襄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连眼睑都没动
一下。
孙惠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现在这么说,你肯定不会相信,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明白了。”
“……”许襄依旧是没反应。
孙惠等了片刻,说:“你不是想回去吗?”
这下,许襄睁开了眼睛。
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动一下。
只是睁开了眼睛,无声的看着孙惠。
“你不是说你已经正常了吗?现在纪老师就在楼下,当着他的面,你画一幅画,如果他说你没问题了,我就给你想要的,并且让你回去。”
……
楼下。
纪安南刚喝了一口茶,孙惠就带着许襄下来了。
他赶紧放正茶盏,起身说:“许襄,你今天没去画室,我路过,正好进来看看你。”
他看着许襄的脸。
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偏偏脸那么小,五官又那么好看。
哪怕是瘦,也很有美人风骨。
当他第一眼看见许襄的时候,眼神就注定再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了。
相较于他的热情,许襄显得很冷淡。
不说开口打招呼了,她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
“纪老师,您别介意。”孙惠只能抱歉的跟对方说。
纪安南摇头,“我了解她,所以不会介意。”
闻言,许襄抬了抬眼皮子,但眸光也只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秒便移开。
好像是对他刚才的那句“了解”,颇有成见。
纵使是这样,纪安南也很开心。
就因为刚才许襄的那一眼。
因为他收治许襄也有一年半了。
先前,许襄并不在他这里
治疗。
但是这一年半,是他陪着许襄一点一点过来的。
每周定期治疗,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需要天天见面。
那个时候,纪安南只觉得这个病人很特殊,过分的特殊。
在她的身上,他几乎看不到任何活人该有的生机和希望,全是黑沉沉的绝望。
就像是坠在悬崖边上的人,要不是崖边有人拉着,她自己就跳下去了。
而从某一天开始,纪安南成为了那个站在崖边,拉着她的人。
纪安南想,一定要治好她。
让她重新站到阳光里来。
一开始真的就是病人对患者的感情。
可是后来,他竟然渐渐的开始期待着那一天。
不只是让她重新站到阳光底下去,更想的是,和她一起站在那耀眼温暖的阳光中去……
佣人拿来了画板,这个时候欧铭也闲的无聊,也下来了。
他平时体弱,不宜多动,一般都是静躺。
孙惠挺担心他的身体,想让他上楼休息,可欧铭却看向许襄,“我想看姐画画。我还从来没看过姐画画。”
许襄没吭声。
孙惠心疼儿子,便答应了下来,让佣人拿了几个抱枕,垫在欧铭腰背后面,又拿来薄毯盖在他腿上。
欧铭拉住母亲的手说:“妈您别忙了,我不冷。坐下来一起看吧。”
孙惠对许襄的画作没什么兴趣。
但陪着儿子,她也开心,于是也坐了下来。
画板画具很快就摆好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纪安南的画也是画的不错的。
所以对画
,他还真懂点儿。
他对许襄的治疗也相对很宽松,从来不要求她去画什么,就像从来不会要求她去做什么。
从来,都是让许襄自己想,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