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地,星夜凉。
一骑踏过这块伤痕累累的土地,绝尘向南。
与此同时,在相隔千里的某处,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打算将眼前的这一幕荒凉与生机分割的景象画在袖中的画卷上,他时而微笑,时而有些癫狂地笑着,让人捉摸不透。
他抬起头,望着风烟滚滚即将散去,晚霞照在身侧,脸上半阴着。齐祥其轻轻拍手,霞光下,又扬起密麻的金色光尘,他双手负后,自言自语:“前面,就是那雪原厄斯了?”
“差不多,再走走就要到了。”
“好。”
“到了之后想做些什么?”
齐祥其嘴角勾起,微微笑着,一手挡在眉上,阳光散开,透过手指缝映照在眼上。
年轻人的眼神,透着股冷冽,以及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沧桑尽尝之感。
“画画。”年轻人笑着说。
“呵……”一阵叹息。
年轻人揉了揉脸,收敛笑意,卷了卷宽大的衣袖,开始继续往那个叫作雪原厄斯的地方走去。
齐祥其身后的土地裂出一道裂纹,一只蜥蜴灵活窜出,以它的视角望去,只看到了遮目的荒沙,年轻人的身后,也没有留下什么脚印。
————
一骑飞驰,横冲直撞,道路宽敞且空荡,巡视的将士见了那一骑,便赶紧跪地,目送那位的远去。
敢如此在林家的地界上无所顾忌的,也只有林焱老爷子了。
老人目光锐利,身上还带着沙场上的血腥气,一身的无形威势铺天盖地的,肆无忌惮地冲进每个经过的将士的心中,引起巨大的震撼。
这是怎样的一股无形压迫啊……
老人披甲拄刀,跃下马后,抬眼望向林府门口,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老人拿下戴在头上的盔甲,一头白发有些乱了,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汗珠。
坐在阶上的林葬天笑了笑,站起身来,给老人行了个礼。老爷子笑眯起眼睛,站在不远处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孙子。
嗯,瘦了些,不过没事,在家的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地补一补!老人暗自想着。
林葬天站直后,提起手中的酒壶,朝着老人扬了扬,然后笑了笑。
意思不言自明:多年未喝的酒,今日先补上!
老人随手将卸下的盔甲放在马背上,然后大笑着走向前去。
今夜,就先醉上一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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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酒气散去,日常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林葬天一手推开门,阳光刺眼,他皱着眉,揉了揉脸,然后低头茫然地看着地面,半睁着眼,一脸倦容。想起昨晚,饶是林葬天,也不由得哑然失笑,摇摇头,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缓缓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周围树木葱荣,金灿的阳光透过叶子,那生
机脉络纤毫毕现。林葬天想到了些什么,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子返回屋子里,给自己沏了壶茶。
想起昨晚,一家老小都在酒桌上,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梦雪璃,也跟着林岩喝了几杯,过后早早离去,自己去了厨房,没让人帮忙,估摸着时间,准备给这些注定会喝的很醉的人,做一些醒酒汤。
她莞尔一笑,挽了耳边发丝,侧着脸望向那片热闹,然后笑着摇摇头,挽起了袖子。
酒桌上,脸上有着刀疤的薛老头,多年未回来了。林老爷子、林岩、林葬天三人。总共四人。今夜都是酒客。
觥筹交错,只听得见酒杯磕碰在一起的清越声响。
直到夜很深。
林葬天抖了抖衣袖,走出门外,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在院门口的晨光里,星花抱着一杯醒酒汤,暮站在她的身后,见林葬天出来,两双极好看的眼睛纷纷投来关切的视线。
“怎样了?”暮问道。
林葬天愣了愣,然后笑道:“还可以。”
星花撇撇嘴,拿着醒酒汤走到林葬天跟前,自顾自地说道:“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类为什么就那么爱喝酒呢?对身体又没啥好的!”
“嗐,谁说不是呢?”林葬天跟着坐下。
暮站在一旁,眼睛眯着,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有发现,最近她的笑容多了些,整个人更真实、更有血有肉了。而这,对于一位魔族的可能是唯一一位的族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还不会知晓。如今,也只是看到了一位笑得好看的女子,于晨光下,好似闪闪发着光罢了。
“快喝了吧,这是……你娘辛辛苦苦熬的。”星花说道。
林葬天点点头,望着面前这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眼睛莫名一酸,说不出话来。林葬天深呼吸了几次,咧嘴笑了笑,拿起醒酒汤,看了看,然后小心地吹了吹。
星花看着林葬天把醒酒汤喝下,有些心满意足,双手环抱着,在凳子上坐得直直的。
暮笑了笑,大人了。虽然……她其实估计比所有人都要大,当然,这是以人间为基础计算的。
暮看向林葬天,有些担心。她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份触及心灵的情绪,挥之不去。
林葬天放下碗,沉吟片刻后,朝着两人笑了笑:“接下来我可能要去趟雪原厄斯,之前好像也跟你们说过吧?”林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