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葬天一行人来到一座竹桥前,略微停步。竹桥有些年头了,扎竹的物件已经松脱。前面走过一个过桥的人,有处地方眼看就要掉下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脚下有没有什么感觉?
星花觉得有些稀奇,同时心中掠过一丝对于人间的模糊悲伤。星花突然问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指甲留给别人呢?是有什么寓意吗?”
林葬天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那代表着生命吧?”
“生命吗……”星花揉着鼻子,仔细思考着。
暮微微抬起头来,打量着离着不远的小镇,零星的几盏灯光,闪烁摇曳。
山谷藏着近处的梦,全系在白月光上洒在了小镇上。
她把垂在肩上的浓密黑发往后拢了拢,拿了个细长柔软的枝条系上,比起往常都被暮那浓密长发所遮蔽的,现在露出轮廓分明的脸庞,很美好。
“嗯。”林葬天点点头,走上桥,星花她们也跟了上去。“可能也不是,”林葬天突然回头笑道。“这世界太大,我总看不明白。可能永远也不可能明白。明白这两个字的分量,有些承受不起啊。”林葬天叹道。
暮皱眉道:“怎么突然扯到这了?”
林葬天笑道:“年纪大了,感时伤怀也会变得频繁。”林葬天看向暮,“当然了,没话找话也是。”
“奇怪的男人。”暮说道。
林葬天微笑道:“这世上奇怪的人和事多了去了,等着你慢慢发现哦。”
暮脸上有了些笑意。
走入小镇后,漆黑无多少灯光。一户人家在外守灵,素白麻衣,冷白烛光,倒是为林葬天他们多少照亮了道路。不知道那故去之人,是否还有来生?
林葬天知道那永远无法填满,至少,与月光一样,都属于天空。
守夜的人,为别人照亮道路。
林葬天他们回头望去,人人肃穆。
死亡,是件自然而可怕的事情。
————
山间白色重重,雪花纷扬而下。
一架素白马车缓缓而行,与天地融为一色。“乐叔,我们是不是快到了?”车厢中的那位白衣年轻人放下手中书信,拉开车帘。
车外,一个穿着短衫的中年汉子走在车旁,一身白气蒸腾而起,好似炊烟缕缕,直饮下一口酒水,畅快说道:“快了快了,等会就到家喽!风小子,记得答应过我的,你可要把你爹珍藏的酒水给我送到府上去啊。”
年轻人探出头来,呵呵笑着,“乐叔,酒还是少喝吧,喝多了伤身。”
乐叔胳膊靠在车窗上,“别一天听你爹胡说,你乐叔我身子骨好着呢!喝不着酒我伤心,伤身和伤心,哪个更严重些?不还是伤心?你小子忍心看着你乐叔我伤心吗?”
风落哭笑不得,“行
行行,我给你拿还不行吗。”
“嘿嘿,好好好。还是风小子疼我。”乐叔撤了手肘,双手环抱,美滋滋地走在落雪不久的地上。
“明丫头,快回来吧,外面凉,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好啦!”风落看向前方,那抹蓝白碎花裙的倩影,在风雪中显得更加动人心魄。他笑眯起眼,眸子里碎白的光点,都围绕着她。
女孩转过身来,微微弯腰,两只手扯着脸蛋,吐着舌头:“就不就不!略略略……”然后潇洒转身。在转身的时候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因为她差点没站稳滑倒,不过还好掩饰过去了,不然他又会拿这件事情嘲笑她很久。明丫头叹了口气,抬起手挡在额前,她的睫毛很长,而且密,此时已落了些雪花在上面,但是她也没有揉掉。她觉得,这样看世界有趣多了,许多的颜色交织,透过光来传达世界的样子。
弯曲道路蜿蜒直上,素白的“海中月”也平稳前行。车厢内,风落又拿起那封信来,找了几遍也找不到什么疏漏。他如释重负地靠在车厢上,长舒了一口气,挪了挪位置,靠在车窗旁,轻轻拉开车帘,偶尔还会有雪花吹进车厢内。风落眯起眼睛,左手撑着下巴,望着远方大雪覆盖山野,想着若是把林葬天给的那封信交给了父亲,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
再次错失机会的女子,终于躺倒在地上。连日的奔波不停,打消尽了心底的火气,她现在只想找到那位几次三番戏耍自己的林葬天,然后一鼓作气,骂他个狗血淋头、七窍生烟。想到这,她就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来。周围野兽被惊动,藏匿在暗处瞧着那个“雪中送炭”的陌生人类,蓄势待发。
女子双手大开,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啊,真烦人!”她随手点了点地面,野兽便纷纷散去了。森林边缘,一粒黑色光点悄无声息地绞杀了一只刚才在林中最先露出杀意的野兽,眨眼间已经成为一个骨架子,摇摇欲坠,很快倒塌,化为齑粉了。
谁说神算不会杀生的?我还偏就不信这个邪!
她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看了看某个方向,皱眉道:“这回可再不能错过了。”她右手不停变幻掐诀的姿势,一身黑袍无风而起,鼓胀飞扬,瘦而白皙的手腕上,缠绕着微微晃动的黑金二色的“丝线”,“丝线”只有起始在女子手腕的这一端,却没有另一端的连接,只是朝着女子望去的方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