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娥夫妻俩携手踏进饮马镇的时候,整个饮马镇的气氛很凝固,镇子里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愁云惨淡万里凝!
李老爷子的突然逝去让整个饮马镇的白蹄乌养马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像是失去了最坚固的依靠,然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司天监和官府竟然派人来要对老爷子进行调查,说立下汗马功劳的李老爷子是因为包庇叛国逆贼从而畏罪自杀,这在饮马镇众人心中万万无法相信,继而愤慨无比。
老爷子这辈子培育了多少匹白蹄乌?骑着白蹄乌的大夏骑军又摘下了多少异族的脑袋?
饮马镇中都流传着老爷子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现在竟然说老爷包庇叛国逆贼,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镇子里的乡亲们都拿着铁锹和扫帚自发地聚集到李老爷子的宅子前,堵住大门阻止司天监和官府的人马进入,两拨人已经从早晨天刚亮的时候一直对峙到现在。
天空中开始向下飘起了小雪,今年幽州的初雪来的比以往要早一些,李月娥来到自家宅子前,看着自己的丈夫脸冻的通红,眼里有些心疼,这会儿位于大夏南方的抚州人人都还穿着短衫!
书生丈夫对着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然后拉着她的小手,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堵在门口的乡亲们自然是认得从小就在饮马镇长大的李月娥的,顿时爆发出一阵交头接耳的声响,有个领头模样的中年育马人将李月娥迎了过去,在她耳边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李月娥转过身子看向对面的饮马镇知县,知县在饮马镇也有些年头,所以他们两个也很熟悉。
知县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开口说道:“闺女啊,你知道我平日里对老爷子是当父亲一样敬重的,我当然也不相信老爷子会做这等之事,但是大夏律法就是大夏律法,司天监要过来调查我也阻止不了啊,你让乡亲们让开,我们就进去开棺调查一下死因,立马就走。”
饮马镇乡亲们听后立马群情激愤,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大吼道:“老爷子生前立下功劳赫赫,死后还要被你们开棺糟蹋,无法入土为安,你们还是人么?我们饮马镇的人绝对不允许,要想进这宅子,就要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对,先踏过我们的尸体,我们和司天监的人拼了!”
站在饮马镇县令身边的有两队人马,一队本地的驻军和幽州司天监,司天监带队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黑衣,整个人气势内敛,但是落下的雪花隐隐间向两边滑开,竟然半点无法落于肩头,他是司十二,幽州司天监总指挥使。
雪越下越大,司十二对眼前的情况也很头疼,他知道李老爷子在饮马镇甚至整个大夏的威望,但是此事滋事重大,关乎皇太孙赵御。
换句话说,就是幽州司天监必须给赵御一个交代,不然要交代的就是自己的命。
司十二低下头,浑身开始向外散发出愈来愈强的气势,飞舞在他身边的雪花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猛地吹向四周,他暗暗叹了口气,感叹着终究还是要用武力去解决。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司十二的面前,将李月娥护在身后,身子很单薄,不时还咳嗽几声,但却是那样的坚定。
是年轻书生!
那个平日里体质不好,因为连日赶路而面色苍白的年轻书生,就这样坚定地将自己的妻子挡在身后,仿佛一座大山一般,挡住了这猛烈的气势和随之携带的漫天风雪。
但他只是一个半点修为没有的普通人,所以他开始咳嗽的更加剧烈,雪花之下的面色出现一股不自然的潮红,但是依然一步不退。
司十二向前抬起了右手,漫天雪花随之剧烈翻滚,天地间出现一只雪兽,对着书生仰天咆哮。
年轻书生也向前抬起右手,右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锦囊,红绸缎,金凤凰!
司十二看见之后,浑身气势全部收回,庞大的雪兽瞬间就消失不见,他上前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锦囊,打开看过之后,又将纸条重新装回锦囊之中,放回书生手上,接着对着锦囊一拜,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只留下这漫天的雪花,落在年轻书生单薄的肩膀之上,也落在李月娥长长的睫毛之上,睫毛之下,眼泛泪光。
风波平息之后,太阳西下,大雪笼罩下的饮马镇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散发着点点亮光。
李老爷子的宅子里,李月娥烧了一盆热水,将手帕浸湿拧干之后递给不停咳嗽的书生丈夫,让他擦擦脸,暖暖身子,此时的中年书生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他在南边几乎没经历过这种刺骨的低温天气,显得很不适应。
“相公,今日你怎么就挡在我的面前了呢,你身子单薄,那人一看就是修行之人,我好歹也比你壮些。”李月娥伸手接过书生递回来的手帕,又重新浸入热水之中,昏黄的灯光之下,小脸有些酡红,小声地埋怨道。
“我是你相公,理应是我保护你啊,再说了,我有分寸的,你知道我是个读书人,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和他讲道理。”
年轻书生见妻子这副模样,觉得很是可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咳嗽。
“相公你就别开玩笑了,下次不许了。”李月娥一声娇嗔,书生笑的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