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松还是一副呆头鹅的模样,夏昌侯气的直摇头:“我的陆大指挥,王府护卫甲士先帝恩典定额五千人,这都是些什么兵?能打仗吗?就是欺负一下土匪都够呛,能指望他们干什么?王爷顺应民意,鼓噪一下声势,一来练兵,二来博得士林文坛的支持,你还不明白?”
朱佑杬不自然的笑了两声,摆摆手:“这话在府里说说就罢了,外面不要说。孤乃先皇四弟,天潢贵胄,享用臣民供奉自当有所担待。朱厚炜小时候看着不错,怎么才到弱冠之年就如此悖逆?读书人是大明精华所在,怎么能亏待?孤是长辈,先帝已然仙去,也只好孤来教训一二了。”
夏昌侯含笑点头,朱佑杬瞪眼说胡话,他当然懂。弘治对朱佑杬不错,本身又是极得臣民爱戴,朱佑杬就没什么想法。可朱厚照登基之后,弄得朝中鸡飞狗跳,自己也没个后代,朱厚炜也不是个省心的,兄弟俩在天下官员和读书人心中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所以朱佑杬有了异样的心思也是正常,可这事可做不可说,夏昌侯当然不会傻不愣登的胡说。
于是他轻轻击掌称赞:“王爷心怀社稷百姓,又宅心仁厚,顾及叔侄情谊,不惜担负擅动刀兵的罪名,实乃我辈之楷模!”
朱佑杬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孤王也只是心忧祖宗基业,心忧先帝骨血走了弯路,都是孤王应做的。唉,周公恐惧流言日,孤王算是明白了当年周公的难熬之处啊!”
两人的商业互吹让陆松十分汗颜,听不懂啊!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周公是谁?陆松只好讪笑着迎合:“王爷自然是厉害,先生也是厉害的,嘿嘿,先生,这周公是谁?皇帝吗?”
朱佑杬和夏昌侯对视一眼,齐声哀叹。夏昌侯不想和这个夯货解释,而是转移话题:“王爷,江南所有的商行都断绝了安陆的生意,这长久下去,咱们怕是不好过啊!”
朱佑杬轻蔑的摇摇头:“朱厚炜还是嫩了点,这里是安陆,不是京城!呵呵,安陆地处汉江,粮食少得了吗?江南男耕女织,布料也是少不了的。其他还有什么?铁匠?安陆一年才需要多少铁料?孤早就购买一批马鞍山的铁料,足够十万,呃,言而总之,安陆无商又如何?撼动不了半根汗毛!”
这倒也是,小农经济就是这样的特点,自给自足和外界的联系不甚紧密,华侯伟断商路这一手真的是作用不大。不过有一点朱佑杬没想到,那就是盐!从汉武帝开始,盐就是国家的战略物资。人可以没有娱乐活动,可以不讲究生活质量,但绝对不能缺盐!
一月之后,夏昌侯匆匆找到朱佑杬:“王爷,大事不好!”
朱佑杬正逗弄一岁的朱厚熜,听到夏昌侯的话,连头都没抬随意问道:“又有什么大事?难道是翼轸军打过来了?”
“这倒不是,翼轸军也在练兵,已经把京山都挖空了。是,是安陆没盐了!”
“盐?”朱佑杬疑惑的抬头,没堤防飞快爬过来的朱厚熜,被朱厚熜一头撞在下巴上,好悬把舌头咬下来!
哇!朱厚熜嚎啕大哭,朱佑杬嘶嘶直抽凉气。王妃蒋氏忍着笑抱走朱厚熜,朱佑杬擦擦嘴角的血丝,大着舌头的问道:“盐怎么了?安陆没盐了?”
夏昌侯叹口气:“其实安陆的盐不缺!可市面上没盐进来,那些本地商户和大户就有了心思。唉,没了,市面上的盐都没了,都在黑心商贾和大户手里。王爷,唯一一家还卖盐的,一斤已经一两银子了!”
朱佑杬一下跳起来,也不顾得舌头疼了,盯着夏昌侯:“王府里还有多少?都放出去!”
“王府里也没多少,几百斤一旦放到市面上,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王爷,要么抓几个黑心商贾,要么打出去打通商路,要不然顶多三天,百姓就得闹起来!”
看着夏昌侯为难的样子,朱佑杬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怎么办?抓人抄家?不可能!自己出兵为的啥?还不是图个好名声,关键时候能一举定乾坤?老百姓懂啥?在老百姓里名声再好有屁用!说话有声音的都是大户都是有钱人,得罪了他们,王图霸业那就是过眼烟云!
沉默半天,朱佑杬艰难的抬头:“叫陆松过来,等一下,把蒋欣也叫过来吧。唉,国危思良将,奈何何人才是孤的白袍陈庆之啊!”
蒋欣是朱佑杬的老丈人,真正经过战阵的悍将。听到乘龙快婿召唤,马上骑着乌骓踏雪来到王府。朱佑杬和蒋氏鸾凤和鸣感情甚笃,早早就在院门前迎接。
蒋欣慌忙给朱佑杬见礼:“王爷,你出来干什么?我这糟老头子不值当王爷如此!”
“老泰山,咱们是一家人,不说其他。老泰山,赶紧进来。”
蒋欣心中满意,跟着朱佑杬进了书房。就座之后,朱佑杬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出眼前困局:“老泰山,安陆目前局势不妙,朱厚炜断了安陆商路,盐铁都运不过来。铁倒没什么,关键是盐!”
蒋欣哼了一声:“是不是那几个混账囤聚居奇?我说怎么家里的菜淡了,原来是这些混账搞鬼!王爷,要老头子干什么?你一句话,我这就抄了那几个混账的家!”
朱佑杬赶忙拦住气哼哼的老丈人:“老泰山老泰山莫急,那些混账能不动还是不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