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度商船的主意?
威廉早已见识过自己这位兄长是多么大逆不道,之前蛊惑他去当海盗,现在倒是让步了,只让他去打劫印度商船。
这又与海盗有何不同?
无非是承不承认海盗的身份罢了。
他当然可以宣称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是否有人愿意相信,那就说不准了。
然而,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河就很难收场了。今天只是打劫小小的印度商船,明天说不定就打起了英国商船的注意。
威廉自然不肯同意,他直接拒绝了安德斯的提议。令他想不到的是之后的日子里也未曾遇上海盗。
如今忍耐到极限的船员不再服从管教,他们整天游手好闲,常常为了争夺一点儿食物,而大大出手。
船员之间的矛盾越发严重,威廉都看在眼里,他也为此愁眉不展。
船上越闹腾,安德斯越高兴。眼看着时机成熟了,安德斯趁机再次鼓动威廉,威廉思虑再三仍是拒绝了。
只不过此次威廉那无懈可击的意志生出了一丝动摇。
漏偏逢连夜雨,几日后,他们不幸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
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船员,他们刚结束了食物争夺战,借着天气好,正巧晒晒太阳消食。
安迪靠着船壁,抬头望向桅杆。最初洁白的三角帆变得发灰,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在海上生活了十一个月了。
在这十一个月间,他见证了一群斗志昂扬的年轻人是如何一步步沦为好吃懒做的害虫,见识了船上的人员是如何减少,更懂得了人际关系不过是靠利益所维系的。
他从后腰带摸出小半块硬面包,咽了口口水,望望天默默地啃了起来。枯燥的海上生活中,那片蔚蓝天空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今日晴空万里,偶尔飘来的几片薄得透光的云朵,他们所航行的海域也辽阔寂静。
太阳晒得他们身子无比暖和,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之下,甲板上渐渐鼾声四起,自然地融入了这片天地。
不知何时,晴空被取而代之,乌云占领了整个天空。沉闷笼罩了这片海域,不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
船员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淋醒了,他们赶紧躲进室内避雨。此刻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都纷纷抱怨毁了自己的午休。
听着不停冲刷甲板的巨大雨声,船员们都知道雨仍没有减弱的趋势。
不过清醒过来的船员无比庆幸,大雨没有伴随大风,此时的私掠船还稳在海浪之中。
安迪不知自己在舷窗前站了多久,他敲了敲麻木的左腿,担忧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雨变大了?”
他的感觉没有错,此时狂风乱舞,为雨又造了一波势。
狂风带来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无情地拍打在脆弱的私掠船上。经受了好几次遮天巨浪的私掠船渐渐承受不住,开始有了倾斜的趋势。
甲板上积了水,此刻难以自行排出,所有人都知道再这样下去沉船不过是迟早的事。
船长威廉挨个挨个地敲门,大声命令:“都在这看什么!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要死也给我死在岗位上!不服从命令的人给我挂在船尾喂鲨鱼!”
无奈之下,那些成日无所事事的船员被迫返回岗位。
当时追随威廉·基德是因为久仰其大名,想跟着赚上一波,谁料发展到这个食不果腹,别说赚钱了,连生存都成问题。他们愿意做事,不过是为了求生保命,活着回到故乡。
把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许多人在这件事上恨透了威廉,不服气的情绪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
一直待在仓库的夏洛特感受到船舱的倾斜后,拔腿就往船长室跑。途中她看到往日那些吃饱了就睡的船员一个个艰难地支撑着,她顿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父亲!”夏洛特顾不上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站在窗边的威廉回头淡淡看了一眼她道:“夏洛特,你来了。”
夏洛特头一次面对海上的风浪,她无法对比判断这场风暴的程度,但见到平时难以指使的船员都那么尽力,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最初她慌不择路直接跑去船长室,到了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了。尤其是看到安德斯恬不知耻地还在趁机说服威廉之后。
“夏洛特来了?”安德斯言语轻浮,充满戏谑之意,“来了正好,我正和威廉说这次天灾躲不掉的话,干脆大家一起死。”
夏洛特紧皱双眉,沉默半晌,终究是没有接话。
安德斯见自家侄女没有像往常那般回嘴,嘟囔了一句“没趣”后转过了头。冲威廉耳语到:“我亲爱的孪生弟弟,伟大的基德船长,不如再考虑下?这场风暴过后还说不准有多大的损失呢。填补窟窿的办法我可早告诉你了。”
威廉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凝视窗外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仿佛在用沉默对抗外面的喧嚣。
***
次日清晨,碧空如洗,风雨一瞬间消散,让人怀疑是否被魔术师给变没了。暴雨过后的天与海只剩宁静,海面上的海腥味也被冲淡了不少,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威廉等人的心情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