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卫生间的这人个头不高，一米七左右，不过体重像是有两百斤，壮得像是一块石墩子。在擦肩而过时，黄粱的目光和这人短暂的接触了一刹那，他看到的是一份压抑着的愤怒。
卫生间没纸了？还是没赶上车？黄粱目送那名眼中有火的矮壮男人离去，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还是因为在卫生间遇到老太太了？这事儿不值得生气吧。
“呵，这块头，健身房可练不出来，”王建仁调侃的声音打断了黄粱的沉思，“八成是在工地练出来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花钱去撸铁，去工地啊！还有人倒给钱。”
“工地吗...”黄粱迈步跟在那名矮壮男人的身后，向楼梯走去，“这人确实壮得像是一头牛。”
“咋的，羡慕人家一身肌肉块啊。”王建仁调侃道。
“你不羡慕啊？”
“哥哥我当然不羡慕，我就是没穿紧身的衣服，不然比这小子夸张多了。”
“你就吹去吧。”
“要说羡慕的话，我倒是有点羡慕他的胡子。”王建仁说。
“胡子，怎么了？”
“那可是络腮胡啊，哥哥我尝试过好几次，总是没成型呢就放弃了，这玩意弄不好就跟个流浪汉一样。”
“确实，你本身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诶！梁子，过分了啊，哥哥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
“更甚。”黄粱目送那名矮壮男人拐向通往地铁闸机，通过后那人往右一拐，走进了通向C出口的通道。黄粱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对王建仁问道，“中控室在什么位置，我去找你。”
“你直走几步，看到墙上有扇贴着‘闲人免进’标识的门了？先进去。”
“行，”黄粱按照指示走去，“老太太啥情况？”
“不知道她是咋想的，这个小老太太好像是原路返回了。”王建仁困惑的声音传进黄粱的耳朵。
“原路返回？”
“对，已经快要出地铁站了，站在自动扶梯上呢。她是专门为上个厕所才下来的吗？用不着这么折腾吧，随便找一间营业的店铺就解决了啊。”
黄粱伸向门把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电流，激活了某个尘封已久的画面。“那张快递便单...”黄粱小声呢喃道。
“啊？啥？快递？梁子，你快递到了？”
“各月...”
“个把月？你要干啥啊？还得个把月这么久？”
“难不成这两个字的意思是！”黄粱猛地转身向地铁闸机跑去，他把手按在蓝牙耳机上，不顾其他路人惊异的目光，大声吼道，“大王，你能看到C出口吗！”
“啥？”
“C出口！立刻给我找C出口！”
“呃，我知道了，找、找到了，C出口的几个监控画面！”
来不及掏出手机扫码，冲到闸机前的黄粱单手撑在冰凉的金属机器上，一个飞跃翻过了闸机。一旁的一名初中生模样的小孩像是也打算模仿一下，只不过有些失败，一条腿没过去，整个人摔了个七荤八素。
“找那个男的！”黄粱边用力分开通道内的行人边吼道。
“男的？哪个男的？”王建仁吼道，“C出口TM一多半都是男的！说具体点！”
“就是刚才那个矮壮的男人，留着络腮胡的那一个！”
“你找他干嘛？你打算问问他喝哪个牌子的蛋白粉？”
“你TM气死我得了！”黄粱大声咒骂道，“那个男的是TM的孙泽成！让你的人都往C出口赶，别让他跑了！”
“我靠！真的假的？那小子是TM孙泽成？”
“别TMBB了，赶紧行动！”
王建仁那边立刻切断了通话，气的黄粱直骂娘。完全隔绝了和其他人的联系，黄粱只能用肉眼去在人群中搜寻那个壮硕的身影，刚好捕捉到那人跑过通道尽头的拐角。黄粱没有大喊着“别跑”之类的话，而是咬紧牙关闷头冲刺。
强撑着一口气跑到通道尽头后，又是刚刚好，黄粱看到了那个壮硕的身影分开一众行人，跑上了楼梯尽头，在冲进刺眼的光线之前，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刚好被黄粱捕捉到他的视线。在对上目光的一刹那，黄粱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人就是孙哲成。
这次黄粱不光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愤怒，还有恐慌。
M的，果然是因为那个老太太生气。黄粱冲上台阶，在心中暗自思忖。你TM是在气你奶奶如此轻易就上当了，是吧？
上接不接下气的冲出地铁口，黄粱险些和一位大姐装个满怀。顾不上道歉，黄粱扶住这位惊魂未定的大姐后，立刻冲到了非机动车道上，四下搜寻着孙泽成的踪影。
突然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黄粱转头一看，发现大概五十米外的十字路口上，一个矮壮的男人正在横穿马路，他在往来的车流中闪转腾挪，试图跑到马路对面去。一名戴着袖箍的交通协管员正冲着他愤怒的挥舞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