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沈未苏把过往回忆了一遍。
她愈发意识到,周砚怀的心情之复杂。
她当时直接找周父的行为,在他眼里无异于借着那一夜的荒唐回来逼婚。
关于孩子的存在,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在Y国得到那些错误的信息后,根深蒂固地产生了一些认知,在那样深的误解下,他竟然最终答应了娶她。
现在想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可能是被威胁才答应的,他在那种情况下点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愿意。
沈未苏除了说他傻,再没有别的可形容。
她想到婚后这几年,周父曾几度派人去Y国调查,她抬头看着周砚怀,问他,“爸以前派人去查过几次都毫无收获,说是医院方面原始的资料有遗失,就是你拿走的那份?”
周砚怀眉眼低着,“嗯,我知道我爸叫人去查,事先抹了很多痕迹。”
他花了点钱,就将关键资料买走了,再加上已经时隔几年很多人事变动,关键资料缺失,再加上医院的确有管理疏漏,周父派去的人很难抓住方向查到什么。
周砚怀暗中阻碍了周父调查,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有被揭开的时候,却不想,到如今,是他自己要再去查证自己亲手毁坏过的证据。
沈未苏无奈地长叹。
如果周砚怀暗中不阻止周父追查,是否事情会更早被揭露出来,误会能更早地被摆在台面上。
只能说,造化弄
人。
只怪他们双方没有感情基础,没有信任,都活在自己的主观判断之中。
他不信她会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她担心他不信她的经历。
沈未苏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提……但,你让我去问问阿允吧,我被你曲解了这么多年,哪怕你不信我,我也总要为自己弄个清楚……”
她一提起江斯允,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就不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他盯着她,“你确定他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他不可能去信任一个制造了整个悲剧的罪魁祸首,更不会将江斯允说的话当成证据,也不愿意让她再去见那个人,“再等等,纪琮在查,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未苏无法再跟他争论,这件事带给她的震撼,除了周砚怀隐忍这么多年,也包括阿允牵扯到这件事里。
转念一想,阿允这几年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演,那他知道自己的动向也不奇怪。
她以为自己偷偷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是个秘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都知道。
她也想再冷静一下,被他拢在怀里,她身上仍然有些冷。
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周砚怀敞开衣襟将她裹进去,搂得密不透风。
静静地抱着她,他哑声说,“再住两天,等稳定了,我带你回家去。”
她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总是比她想的更长远,而她连明天什么样都无法想象。
——
阿姨从医院出来,走向停一旁的车。
后
座的周母气度雍容,只是此刻的脸色有些不太安稳。
阿姨过来说,“夫人,上面说不会客,只收了东西,砚怀在那,说心意领了。”
周母哪不知道儿子的脾气,哼了声,“我还不知道他,他这会儿恨我呢,怪我找他老婆说了那些话,惹人生气了。幸好是没什么,这要是出个好歹,那我还不成罪人了。”
阿姨在周家多年,里外情况都了解,劝慰着,“夫人在的位置,有那样的考虑也正常,本就是年轻人对待感情太不够慎重。您也没错。”
周母叹了口气,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儿子这结了又离,合了又分,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几个月,回来就怀孕了,她怎能不心生疑窦。
让去做个亲子鉴定,也不算委屈她吧,不过是让所有人都安安心。
周母抬手揉了揉额头,虽然心里有不满,但还是问,“人怎么样?”
“有点先兆流产,得住院保胎。”
周母一听心里发慌,她虽然怀疑,但也更大的倾向认为这是周家的孩子,给沈未苏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
她不管是图什么,她都没必要做这种混淆视听的事。
叹了叹,周母靠在那儿,“造孽,女儿不省心,儿子也不省心,我不管他们要翻天,管了还招埋怨,我这是招谁了。”
阿姨笑了下,“您这也是关心他们,等过了这个劲儿,他们会明白的。夫人,这补汤……明天
还送吗?”
周母动了动嘴角,“得让人家尽早消气,不然等老头回来知道了,准也要怪我这次多管闲事了。”
阿姨急忙说,“那好,咱们去买东西,夫人昨订到了一些很好的燕窝和雪蛤,炖甜品给孕妇补身体正好。”
周母一行人去店里取东西,因为是熟客,老板特地拿出很多珍藏的补品和药品给她看。
周母很大方,只要看得入眼的不介意价钱,买的店老板合不拢嘴。
正看着,店里有旁人进来,周母起初没留意,对方倒是先认出她,很是热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