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稳定下来,是在一个星期后。
周砚怀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忍不住地抽了近期的第一根烟。
程季山走过来,歉疚地说,“抱歉砚怀,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没事。”周砚怀把烟放下,“后面的康复,看她自己了。”
“她这情况反反复复的,总是不好,她还那么年轻,我真担心……”
周砚怀眼眸垂着,神色很沉。
“砚怀,我想把她接回国内照顾,发生那件事后,她一直排斥回来,她一向听你的话,你能否……”
“程伯。”周砚怀打断他,“等她康复了再说,现在还早。”
程季山连说,“是,是,还早……我上去看着她了。”
程季山走了,周砚怀靠在椅子上,继续抽着那根燃了一半的烟。
好像也没戒多久,抽在嘴里,味道不似从前那么顺口了。
步入秋天,气温有点低了,凉丝丝的风吹过他风衣挺括的领口。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翻出个号码打了过去。
没人接,他又打一遍,变成了忙音。
他琢磨了一下,估计是被加入黑名单了。
他深刻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两腿交叠着靠着,戴着婚戒的手搭在靠背上。
过了会儿,纪琮过来了,说,“周先生,周副总催您回去呢,说是有几项要紧的决议等着您拿主意。”
秋风起,周砚怀看着地上卷起的树叶,忽然起身说,“纪琮,订票,我要去个地方。”
——
未苏感觉自己重回了念书的时候,每天上课,回公寓,周末的时候,就和其他学员逛逛,走走,日子过得十分简单。
周砚怀又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她没接,还顺手给他拉黑了。
这人也没什么反应,没暴跳如雷,也没再换其他方式找她。
未苏没理他,随他怎么打算,除非他送协议书到她面前,否则她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他。
这天晚上是中秋节,同行的几个姐妹开派对,大家吃吃喝喝,这种阖家
。团圆的日子身在异国他乡,难免陷入思家之情。
大家都在给家里人视频,未苏本来想联系一下聂红音,却看到她发了状态,和人一起上山顶赏月去了。
未苏不是那肉麻的人,只问了问房子的手续办得如何,那头人却忙着二人世界,根本没回她。
屋里笑笑闹闹,气氛又热烈又忧愁,喝多了的几个姐妹开始唱歌跳舞。
未苏不喜欢吵闹,但这种时候,似乎只有吵闹能填补内心的空洞。
屋里正热闹,门被敲响了。
公寓的管理员在门外很严肃地说,“请你们安静一点,邻居投诉你们声音太吵,再有一次他就报警了。”
门关上,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抱怨,“这人可真事儿多啊,搬来才几天啊,一天到晚地投诉个没完。”
“前天投诉我放音乐,昨天投诉我穿高跟鞋走路,他妈的我已经很小心了,他这是长了狗耳朵的变态吧!”
未苏跟着众人笑,不过还是提醒说,“毕竟是在国外,要是真招来了警察,咱们会很麻烦,还是尽量注意点吧。”
一个妹子指着桌上的一盒糕点和水果,“要不然咱们给他送点东西,拿人手短,也许他以后会少找点茬?”
未苏之前见过那个房间里走出来个年纪不小的白种人,看起来衣着齐整颇为体面,似乎不像是难沟通的。
“未苏,你长得漂亮,口语又好,你去跟他说说。”几个人一致把未苏推出去,“跟他打个商量嘛,咱们几个回来难免要放音乐练习功课什么的,咱们小点声,避开他的休息时间就是了,拜托他也稍微理解一下,别这样动不动就投诉,OK?”
未苏拎着糕点和水果,心想着,毕竟是打扰到了别人,去道个歉也应该。
问一问对方的作息时间,合理避开一下,也是一个办法。
她过去敲了门。
门内脚步声逐渐靠近,随后,一个发音慵懒却又无比有腔调的男声问她,有什么事。
未苏简单介
。绍了一下自己,说明了来意。
对方却没开门,态度冷淡地说,不要她的东西,只要求她们以后不要来对面喝酒聚会。
行吧,也算合理,未苏室友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她们同期来培训的几位同学,都爱凑过来玩。
都是年轻人,又爱呼朋引伴,上次还有人带了几个年轻的男人过来,气氛太high,立刻被对门投诉了。
未苏保证不会再有聚会,放下糕点就回去了。
正要关门,未苏看到对面房间门开了,一个男性的身影正俯身将门口的东西拿起来,未苏看着他,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白人男子没错。
未苏见门关上了,才回过神,那个人的声音,还真是有点熟悉,熟悉的她刚才差点产生了错觉。
又觉得晦气,声音像谁不好,像那个死家伙。
吃完了饭,伙伴们也不敢弄得太热闹,早早散了,未苏睡不着,跑到楼上天台去赏月。
天台凉爽有风,月色很好,和在家看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好像更冷清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