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溪亭》戴叔伦.诗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达普化不敢追得太紧,怕皎儿再逃,便迈着四方小步,悄悄地也踱进了躲雨亭。
看着皎儿微微泛出的泪花,达普化说:“想去找舅舅,也得跟我说一声么!”
皎儿并没有搭话,好像自己还满是委屈的,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达普化笑了笑,递给了她一条手帕,说道:“其实找舅舅吧,有好多好多的方法,唯一不可取的就是私自去!”
见皎儿接过了手帕,达普化便继续说:“你说,连你证明自己身份的那本诗集,你都不带,你舅舅怎能认你?”
皎儿还是不说话。
达普化又笑:“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的小姑娘,怎么干起了傻事?你说你,跋山涉水地到了舅舅家,万一他再不认你,你这不就白跑了一趟么!”
“只要会背四句诗,舅舅就会认我!”皎儿终于说话了。
“哪四句诗?”
“就我写在纸上的那四句。”
“呵!还有暗号呀?”达普化禁不住笑出声来,“赵大人,原先是干细作的吧!”
随即,达普化又背了那四句诗:
“酒醒梦觉起绕树,妙意有在终无言;
先生独饮勿叹息,幸有落月窥清樽。”
吟后,琢磨道:“你舅舅,这是什么意思呀!”
皎儿说:“我也不知道,母亲告诉我,只要我会背这四句诗,就能找到舅舅。”
“噢~”达普化又问,“那你写给我,是什么意思?”
“别的,我也不会写~”皎儿抬头看了达普化一眼,“再说,你不是也经常借酒浇愁么……”
“既然知道我以酒浇愁,你还逃?”
“哪里逃了,我是去寻舅舅。再说,你饮不饮酒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没关系?”达普化说道,“你走后,我势必要饮得更凶!”
看见皎儿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又不搭理他了,达普化说道:“你看这样如何,你先去客栈等着;我去通州的道录那里,给你寻一套道袍来……”
听说达普化要为她去寻衣服,皎儿便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看达普化是否在骗她。但看他说话的表情很是真诚,就乖乖地跟着他去了“觅香园”客栈。
【二】《江畔独步寻花.其五》杜甫.诗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回到客栈,达普化带上“里二泗坤道院扩建的批复”去往通州府衙。
昨儿一夜未眠,今儿又忙活到现在,达普化确实有些倦意了。他倚着和煦的春风骑马西行,清清的凉水河缓缓东流。
一丛丛盛开的桃花好似无人搭理,都争先恐后地张起了笑脸,看着经过的行人,仿佛在问:你究竟是喜欢深红,还是浅红?
拐过了桥向南走,也就十五六里的路程便到了通州府衙。
衙役告诉达普化说,盖知事已经下班回家了。达普化让衙役去盖知事家里通知一声,让其去“觅香园”客栈取一份公文。
这个盖知事姓盖名苗,字耘夫,是大名路元城人。
盖苗是恢复科举制度那年的进士。当年,正赶上济宁、益都亢旱,盖苗就被分配到济宁路单州做了通判。因赈灾有功,去年就调来通州做了知事,分管民生、学制和道教等事务,也算是提了半级,成了天子脚下的正七品官员。
回到客栈也就半个时辰,盖苗就找来了达普化住的客房。寒暄之后,盖苗就请一行人到楼下预定的雅间用餐,以尽地主之谊。
但大长腿和他的媳妇推辞不参加,达普化便邀请道:“没有关系,没有外人,一起来吧!”
他们来到了包间,盖苗坐在正对着房门的主位上,达普化与皎儿并排地坐在他的右侧。
达普化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我家表妹,想要去趟南方看舅舅,我又没时间陪她一起去,就安排我的朋友陪她去吴兴。为了安全起见,想打扮成道士身份。耘夫兄,你看,该如何是好?”
盖苗说:“这事简单,你把俗名和道号报给我,明天去我那里取一份度牒,再让道观为他们准备拂尘、道袍、葫芦等随身用品……”
达普化道:“反正是假的,又不是真要出家,何必那么麻烦?”
“哎~”盖苗说,“正因为是假道士,我们才必须按真的来,只要我那里不为他们登记就行!”
“这些东西,耘夫兄明天能否办好?”
“为何如此着急?”
达普化说:“舅舅确实病的不轻,有些旦不保夕了。表妹的意思,一定要在临终前看上舅舅一眼。再一个,翰林院的邵庵先生正好后天回家探亲,我想让他捎他俩一段路程,到了镇江去吴兴,也就400多里路,我也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