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泉山
我的哥哥田金峰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登山时站在太阳楼下的情景。
那时我的哥哥田金峰气喘吁吁地爬到了蜂泉山的半山腰,他有些疲累但看到突然出现的楼阁心中涌起了一丝欣喜,这座古色古香的楼阁好像漂浮在仙境中的宫阙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他看到楼阁的正上方悬挂着“太阳楼”三个金色大字的匾额,楼阁的前面伫立着两块残破不堪的石碑,他绕过高高低低的树木走到了楼阁的侧面,在楼阁的三层瓦砾上长满了零星的杂草,高耸的角隅向前延伸着仿佛现代的气息融入了古代的神韵里,他打量着精美的纹饰来到了楼阁的背面,四根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楼阁的重量也支撑着历史的重量,在斑驳的记忆里战争摧毁了实物却没有带走信仰的精魂,他观察着墙角旁的石碑看到了蜂泉山的地形图,模糊的字迹夹杂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好像整个山川河流缩小到了指缝之间。如果从山下看,太阳楼犹如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它的外形极其普通但藏在骨子里的温柔充满了灵性,如果从山腰看,太阳楼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宝塔,恢弘的气势点燃了暗黑的寒潮迎接着一个血色的黎明,如果从山顶看,太阳楼仿佛是绿茵丛中的一抹嫣红,陡峭的绝壁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红绿宝石映照着镜子的正面与反面,他沉浸在诗情画意的想象中似乎现实从来都不缺少柔情。
“这座山峰原来叫西灵山,你为什么要改名叫蜂泉山呢?”我的哥哥田金峰扭过头,疑惑地说。“这个地方常年有蜜蜂相伴,并且泉水众多,我就给它起了一个更贴切的名字。”王琨托着下巴,沉思着说。“我听说山上有佛教庙宇,山下有九龙庵,是不是真的?”我的哥哥田金峰拍着裤脚上的灰尘,继续追问道。“没错,蜂泉山是著名的佛教圣地,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信男善女来到这里,他们一边欣赏美丽的风景一边许下自己的心愿。”王琨摸着胡须,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凝翠峰、天阙峰和硫秀峰是蜂泉山的三大主峰,你能带我爬上这三座高峰吗?”我的哥哥田金峰有些急迫,他挺直了身子。“蜂泉山上的庙宇还没有完全修缮,等有时间了我再与你同去。”王琨打了一个哈欠,一五一十地说。喜鹊的啼叫一声接着一声,我的哥哥田金峰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他摸着朱红色的柱子意识到自己与王琨的对话都是虚幻的,而眼满的绿意才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哥哥田金峰站在太阳楼下遥望着蜂泉山的美景,灌木和乔木交相辉映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野花和绿草相互依偎好像一条地毯铺向了天边外,每到春天来临,蜂泉山的角角落落总会冒出绿色的芽儿,鲜嫩的芽儿冲破了坚硬的泥土获得了向上生长的力量,到了夏天,蜂泉山的草木更加冗杂和茂盛,葱葱茏茏的绿意凝聚了希望的光辉把绿意变成了金色的翅膀,夏天一过便是秋天,收获的季节总是让人垂涎欲滴,漫山遍野的果子弥漫着沁人的浓香好像成熟才是充实的真理,最后来到了冬天,蜂泉山在急掣的西风中忍受着寒冷的侵袭,白茫茫的大雪覆盖着草地好像一切都在洗礼中等待着复苏。与此相比,晴天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蜂泉山沐浴在暖阳中遥想着过去的贫瘠和现在的富饶,遇到阴天,蜂泉山犹如人的面孔有些消沉,在时断时续的冥想里快乐变成了光明的火种,而到了雨天,蜂泉山上的草木和庙宇仿佛进入了长久的缄默,它们经受了电闪雷鸣终究会看到斑斓的彩虹,到了雪天,厚厚的冰凌冻结在曲曲折折的路面上,偶尔可以看到形单影只的鸟兽扑腾着羽翅窜进了自己的巢窠。
我的哥哥田金峰坐在太阳楼前的台阶上,他想起了邻居家的爷爷讲的“长孙皇后寻访蜂泉山”的故事。传说唐朝初年,秦王李世民娶大将长孙无忌的妹妹为妻,长孙无忌的老家在陈仓区香泉镇的孙家村,李世民登基成为大唐皇帝,册封长孙娘娘为皇后。长孙皇后从宝鸡经车辙回香泉探亲,途经蜂泉山,见这里重峦叠嶂,风景迷人,便奏明皇帝斥资修建寺院,最早兴建的寺院,是在蜂泉山下,那里九条山脉如同九条巨龙,汇聚蜂泉山下,山下先建九龙庵,后兴蜂泉山。回忆完有关长孙皇后寻访蜂泉山的故事后他望向了山顶的白皮松,树皮泛着细碎的银光好像灵动的湖水一样柔美,白皮松是宝鸡的市树,它的树干它的松针它的根脉连接着青山绿水也连接着父老乡亲,恍惚之间他看到树梢上挂满了颗粒饱满的松果,这些松果一层叠加着一层好像密密麻麻的瓜果填满了空虚的洞穴,接着他看到松果变成了大头婴儿,婴儿的尖叫声一次比一次大,整个山川都涤荡着悲恸之后的喜悦,最后这些婴儿幻化成了老头,老头们低垂着脑袋陷入了沉默,他们马上要走完自己的一生就像无数的太阳在爆炸后终究会塌缩一样。
我的哥哥田金峰抬起头再一次望向了蜂泉山的美景,他知道绿意盎然的土地上正孕育着一个个平凡但不平庸的民众,这些民众相互帮扶创造出了宝鸡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宝鸡是一只腾飞的凤凰就像屹立在东方的祖国一样,在欣欣向荣的盛世里家国是温暖的港湾和幸福的乐园,许许多多不同名字的个体拼凑出了同一个心声,那就是在青山绿水之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