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良,你就告诉她实话吧,这是早晚的事,不可能瞒她一辈子。秀才叔那个人软弱,咱们这是帮,不是害。”李翠兰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
里正李贤良心疼地看了眼团圆,拿出烟袋抽了两口,才慢慢说,“团圆,你婶子说的……是真的。”
“我爹娘都死了?!”团圆受不了地跑了出去。
李玉丫跺着脚,冲李翠兰吼,“娘,你这是做什么,刚才……我都是骗你的。”
李玉丫才不会没成亲,就把身子给别人,可没想到娘竟然信了,还说出这种事。
“骗我?”李翠兰心里涌起一丝悔恨,但一瞬间就没了,“谁叫你骗娘的,不过娘告诉团圆实话,真是为她好。”
里正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团圆!”
“李贤良,你给我回来坐下,咱家事还没解决好,你别去管她的闲事。”
李翠兰的话,让里正又坐了下来,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儿子闺女的亲事最重要。
“爹!”李玉丫跺跺脚,要出去追团圆。
李翠兰拽着她坐在炕上,“你哪也不准去,给娘老实待在家里,团圆坚强着呢,不会有事的。”
被说坚强的团圆,出了里正家,就发了疯似的往坟地跑,她想起有一年,二奶奶骂她是“小扫把星”,原来村里人都知道自己的爹娘死了,只是一直跟爷爷一起瞒着她。
“诶,团圆,你跑什么?”一个婶子叫团圆。
团圆没回答,只是发疯似的跑,摔倒了,爬起来又跑。
“团圆是怎么了,怎么哭着跑呢。”
“不好,她去的方向是坟地,赶紧告诉秀才叔!”
几个村里人撒腿往村学跑,可跑到村学,张八斗说李秀才回家了,他们又来到了李秀才家,可李青梅说李秀才还没回来,几个人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青梅,你爹回来,叫他马上去坟地!”
“坟地?!”李青梅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出了什么事,把围裙扯下来,叫招弟迎弟看家,李秀才回来,告诉他去坟地,她一个人来了李翠兰家。
回村时,就是李玉丫叫住了团圆,如今团圆知道哥嫂死了,肯定是李翠兰那个长舌妇说的,“李翠兰,你给我出来!”
李青梅厉害起来,李翠兰家房顶的麻雀都抖了三抖,飞走了,可李翠兰没怕,她觉着李润书是县令大人了,村里没人敢把她怎样,慢悠悠走出来,“李青梅,你来干啥,找团圆?她早走了。”
“啪啪”,李青梅过来就给了李翠兰两个大耳光子,打完又朝李翠兰脸上吐了一大口口水,推开李翠兰就往外走。
李翠兰捂着脸,朝屋里喊,“李贤良,你赶紧来抓住她,我可是县令的娘,她竟然敢打我!”
外面村里人都着急地劝李青梅,“青梅啊,你来里正家撒泼干啥,赶紧去找团圆啊!”
“团圆我会去找,她更是该打,就是李翠兰跟团圆说,我哥嫂死了的!”要是团圆出了什么事,李青梅就撕了李翠兰。
“啊?李翠兰这也太缺德了,怪不得团圆那么不要命地跑呢。”
“知道她家现在了不起了,可也不能想说啥说啥,咱们都瞒团圆十七年了,这下好,前功尽弃了。”
“怎么这样啊,团圆该多难过!”
“翠兰太狠心了。”
村里人都对李翠兰很不满,李翠兰脸红脖子粗,“你们知道个啥,是团圆先多管闲事,我才说的!”
“我家团圆说啥了?”李青梅问。
“她说……”李翠兰哑巴了,玉丫喜欢秤砣的事不能说出来,不然要是叫方家知道,亲事就真的没戏了。
“李翠兰,你说话啊!”
“她没脸说!”
李翠兰脸都憋红了,李青梅又朝她啐了一口,才转身走了,去找她爹。
团圆不停地在跑,即使她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嘴唇更是一点血色没有,她还是在朝着坟地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团圆终于来了村里的坟地,这是她第一次来。桃源村有规矩,除非家里就只有姑娘了,不然只有男人能来坟地,姑娘不准来。
到处都是墓碑,团圆跌跌撞撞地边跑边找,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想起每次她问爷爷爹娘的事,爷爷总是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爹娘早死了。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越找,团圆越急,脚陷进了一个土坑里,“扑通”她摔在地上,头重重撞在了一块墓碑上,她抬起头,眼神就直了。
李卓成,这是爹的名字!团圆不敢信地转头,左右还有两块墓碑,一块是奶的,那上头的名字,她听爷爷说过,另一块就是娘的!
团圆的手耷拉着,李翠兰没骗她,爹娘都死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爷爷为她编织的谎言里。
努力地抬出手,摸着墓碑上“李卓成”三个字,团圆的眼泪大滴大滴砸进土里,手刚从墓碑上放下,她又疯狂地往土里砸。
“爹,娘!”团圆一遍遍叫着,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刚到坟地,李秀才就听到团圆这样伤心的叫喊,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刚站稳他就跑到了团圆身边。
一直在砸地面,团圆的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