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
行至路口后,他快速瞥了瞥后视镜,确认没有其他车辆后,白色马自达右拐进入小路。
‘人生里不如意的事情有很多,他(男孩)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他的语气放缓放慢,听得出,想尽力抚慰对方:‘还有,’
‘没有生他的气,’加奈子打断他。她回过头,棕色的长发被风吹起,看比赛时用的紫色草帽被平放在膝盖上,白色连衣裙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像一位疲惫,等待归家,归向爱人怀抱的旅人。
望着心仪的男人,她开口:‘安室先生,你有过遗憾吗?’
‘嗯。’他答,路灯光下他浅金的发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此时,他也很担心自己的网球小姐,只不过,不知该从哪说起,该怎么抚慰,只能先听她讲,从她的举止揣测此时她的内心,再寻找安慰的切入点。
‘很痛苦吧,会一直梗在心里。哪怕不去想,它也一直在那。’她把头自然地贴在车窗上,吹了吹风。
安室透倾听着,没回答。
她思索了一会,低下头,又像是想开了:‘可是,又哪有完美的人生呢。我们犯错,也在弥补错误。我们向前,过往和回忆也跟着我们。温暖的,悲伤的,都不会消散,有时候想想,也许,’
说到这,她不禁有些笑:‘会成为力量呢。‘
安室透的表情突然有了轻微的颤动,他依旧没说话,目视前方驾驶汽车。
同时在倾听着。
加奈子轻喘一口气,捏着面前的紫色草帽。随着事情过了一会,加上又吹了吹风,情绪也渐渐恢复过来,不像刚刚那样激动又沮丧。
‘餐厅,还要多久?’她倚在副驾驶上,瞥过头,自然地问道。
‘一会儿。’短暂犹豫后,安室透答道。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色马自达行驶在道路上。
过了红绿灯后,现在只要再拐过一个弯,就到泰国餐厅。
这时,只见安室透突然一打方向盘,白色马自达猛地掉头,在地面上擦出火花。
没料到对方的举动,
加奈子诧异地望着他。
他没有解释。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小路边停下。
顺着下去,就是河边。
‘下车吧。’他拔下车钥匙。
加奈子看了看他,接着拉开车门,双肩包和草帽被她留在副驾驶座上。
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她双臂环抱着,顺着小路往下走。
安室透也下车,从后备箱里出自己的备用外套后,锁上马自达,目光追着对方所在,跟了上去。
走到河边,加奈子停下脚步,安静地望着河对岸的高楼大厦。
他追到她身后,见夜风阵阵,展开手里的外套,忍不住轻轻地盖在她的肩上。
加奈子回头,捏住衣领,欣慰地笑笑。
夜空繁星点点,周围只有偶尔的昆虫叫声。
沉默一会儿后,安室透望着江面,黑暗里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曾经有个朋友,只差一点,我却没能救他。’
‘什么?’加奈子转过头,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那时,还很年轻。’江边的风比市中心大很多,安室透的头发和运动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却丝毫没受到影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他是......’
‘是自杀。’
他的表情柔和下来:‘我知道这种感觉,会反复想起,看到他尸体时的瞬间。’
‘像心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吧,’沉默半晌,她才接话,也许是对方的话让她吃惊,却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心会跟着痒痒的,强迫自己反复去想那件事,
反复回忆那天的场景,脑海里不停地构想,反复作假设,假设一万种可能,可以规避那个不幸结局的可能。然后心里更痒,陷入其中,更难以放下。’
‘我无数次回想,如果当时那个球(指令自己受伤的那次),我没有接,或者没那么用力去跑,只要我差一点点,就不会伤到膝盖,也不会结束职业生涯了吧。’
‘也不会遇到我吧。’安室透突然说,语气轻了很多。
加奈子一愣,抬头。
‘我也会想,如果当时再早到半分钟,快一点,小心一些,一定能阻止他。’
加奈子望着他,忍不住想牵过他的手,或者摸摸安室透的脸,安抚他。因为此时,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一种包含遗憾的悲伤,又有种因为无能为力而不得已的释怀。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他好像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或者在别人面前,展示内心那些隐秘又柔情的一面。
那些可以称之为脆弱,悲伤,悔恨的情绪,那些无论是在波洛咖啡店当店员时,还是在和戴眼镜的少年办案时,以公安的身份指挥下属时,在和步美,元太以及光彦开玩笑时,以及在以波本的身份跟组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