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天已经有点暗了,木子李便去城里了,是否抱有侥幸心理,想碰到那个男孩,不,一点也没有,有点想不起他的外貌了。虽然相处了几个小时,但他并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只不过也爱贪玩罢了。外婆家灯熄了,不好意思去打扰,只好硬着头皮去街上逛了。刚下过雨,天阴沉着,街上行人不多。她先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双长袜子,又去看看布料,时装厅里的式样,看上一会便回厂子里了,在桥上碰到了一个车工何其书,都认识应小平的,反正要路过,买了二斤桃子,便一起去应小平的家。应小平去理发了,他朋友在制图,穿着短裤,开了门,见这样,不好意思进去便说去楼下找应小平了,等她理好发,便一起去挑布了。那个老板娘,应小平认识,很多厂子里的人都是应小平带去挑布。那些布乱放在一起就是看着不舒服,东挑西挑,最后挑了一块白色和一块绿色的。便和何其书一起回厂了,天热,木子李说:
“吃雪糕好了,我去买来。”何其木说:
“这个我还请得起。”他抢着去买,最后还是她去买来的,她倒是吃得很快的,觉得有点难为情的,对他说:
“我的吃相很是粗野的。”
“那不是粗野,那是活泼。”
“十八岁可以追求活泼,现在二十多了,才不要活泼的。”知道他养过蜜蜂,便说起养蜂子的事。那是他刚出校门的时候,那一段经历他不会忘记的,一定很喜欢讲的,于是他说起长江以南和长江以北,天气,地方,人的皮肤,很快就到了厂子里的。
她走上宿舍,安心坐下,想起走楼梯的时候,那里的镜子里显出一个很胖的小女孩,怪不得别人说她胖,一直以为她不胖呢。说真的,的确有点胖,还那么爱吃零食,特别是甜的东西,以后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别那么贪吃,她是胖的还是甜的,就象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啥时会懂很多呀。有时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念头傻,一段时间觉得别人样样优势,她是一塌糊涂,又一段时间觉得她样样都优越,那么自以为是。现在才明白,现实是真实的,她也是真实的,生活在这环境中,她是独立的,也要合群的。
早上一场出其不意的大雨,把明烟师傅淋了个全身湿透,到了车间后,象个落汤鸡。于是便去木子李的宿舍换衣服。说真的,她没有什么好衣服,打定主意穿杨易平的衬衫好了。到了宿舍,她进去后,对杨易平说:
“杨易平,衬衫穿一件。”明主任在后面,声音响起来说:
“人落得麦糊的。”大家都在说:
“明主任进来吧。”要她换内衣说是不换了。裤子也不换了。木子李说:
“湿湿的,要成病的,穿我的牛仔裤好了。”张凤女说:
“穿我的裤子好了。”于是穿了张凤女的长裤子,在穿衬衫的时候说:
“是杨易平的呀,”脸上有点不乐。木子李心中想,没有多余的衬衫,只有一替一换。她就是患得患失,怕别人小看她,这么穿的。真想一鼓作气去买个十件八件的衣服,可又一想,她这个人,不是打扮的料,只要自我感觉良好,用不着刻意去追求。又有点担心杨易平,怕她心中不舒服。象昨天晚上,二楼的自来水笼头没有关,水从二楼溢出来,渗透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渗透下来,再到一楼,一楼上也满是水,车工的组长褚文军来叫阮燕,不在,木子李刚睡下后一个小时候后,听得有人在讲金工车间发大水,她便起床去看,因为她是金工的物料员。杨易平和车工在交谈。木子李说:
“二楼的自来水有没有关掉?”褚文军说:
“爬进去关掉了。”杨易平说:
“你下来干什么?,说起来又不会说到你的头上。”于是说起二楼怎么没有关水笼头,又说起怎么不去说,对方的神色很是瞧不起人的样子。木子李没有说什么,站了一会儿便去张林剑那儿去,他也是新进来的一个车工。排风扇吹得人毛骨竖立。木子李说起了事,说碰见一个人,在一块去玩上一个时,现在却想不起他的相貌来了。他们说她太不在乎别人了。或许是的,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她很少去在乎别人的。钱青说得对,那么多小伙子,是因为她不在乎他们的缘故。不在乎才不会受伤。她在心中说算了,杨易平清高的象一声块冰,人有七情六欲,用不着虚伪。为了面子,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
这天下班后,陈律枫拎了几个桃子来约她一起看电影去,她一点也不在乎,一个都没有吃。吃过晚饭后,陈律枫等着她,她实在是不情愿,但既然答应了人家,不能失信硬着头皮去了。天下着雨,戴着两把伞,骑着一辆车。一路上,木子李害怕沉默,话说个不停,一想到既然出去了,就应活泼些。到了电影院那儿,她去买了票,买了冷饮,便一起进去看电影了,也是谈论不休。而后回厂了,一点也不兴奋,她睡得很是踏实的。看样子,不想接受任何一个男孩,和别人出去,不想花别人的钱。等到陷得深时,想提脚也很难了。说真得,陈律枫这个人挺实在,也挺有责任心,可觉得太死板了,会闷死的。他为人不够圆滑,太正规化了。她只有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