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再没什么危险,巡逻的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众人在白天一天的困乏后,早早睡下了。
夜晚并不安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或是呓语,但也习惯伴着这些声音入睡了。
寻顷的巡逻是下半夜,也不需要人叫就起来了,交接了工作她便在自己的巡逻范围逛上一圈,再像散步一样伴着夜晚的声音来回走,像是一只无根不知去处的孤魂野鬼。
这世上没有鬼。寻顷想,所以她的抒情方式是不正确的。
她恹恹地继续巡逻,偶尔遇上起夜的人,看到她都跟看到鬼一样不敢动,等她离开才继续动作。
也有睡眼朦胧时看到她的身影,嘟囔一声,“是寻顷大人啊。”便又翻身熟睡。
她偶尔不太理解,同一件事,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却是不一样,而且有时和对方性格关系也不大。她不是当事人,她看不懂他们的情感想法。
但是,她想,她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研究这些东西。她的生命应当比自己所想还要长。
天边泛起鱼肚白,弯月的身影还在天空中挂着,寻顷也该回去补觉了。
她打着哈欠从医堂穿回后面的住处,就看到荀小梅站在院中的梨树下,仰着头,像是在看树上的什么东西。
寻顷没有心思去好奇,也没有打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不过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荀小梅发声:“不知寻大人一早去了何处?”
“下半夜巡逻。”她已经推开门。
“那我就不打扰寻大人了。不过今日会记录昨日试药后的症状,到时候要通知寻大人吗?”
“不用,医堂本是给几位医师准备的,不用处处向我报备。”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不在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石头或者仇酒。”然后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寻顷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已是下午,肚子空空,她便去了厨房,路过医堂顺便看了眼喝下药后的病人情况,好转的效果非常快,再喝两三天就可以痊愈。明日再观察一日,若是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大规模熬药了,还有药方也要尽快送到安北王那边。
还未到晚饭时间,厨房里没有现成能吃的便离开了。
又去几处巡视了一圈,检查各处都没有问题后嘱咐了几句才回了医堂。
正好是晚饭时间,那几位医师正在吃饭。
于是寻顷又想起来今天自己还没吃东西,退回去打算去厨房吃晚饭。
今天晚饭应该只有两个没有什么味道的玉米馒头,但是总比没有好。
“前几天还有肉的,怎么今天的菜全是素的了!还这么难吃!”是王趄的抱怨声。
寻顷丝毫不心虚地继续往外走。
昨日承诺的肉就是这些医师的菜。
其实他们吃的和医师吃的是不一样的,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过这些医师不知道。
自从住到这里,寻顷他们的饭菜几乎没有荤腥,但是因为医师几人来了,为了讨好他们,送菜的人才送来了肉和其他好菜,但这些都是给医师们准备的。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他们而来,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寻顷还是精打细算能克扣一点是一点,昨日夸下海口,就把前几日克扣出来的肉与医师们后面三天的肉都用完了,他们也只能吃素了。
说起来,昨日那些肉都熬成肉粥分了出去才能每人尝点味道,不仅如此,还加了新米,虽然也是从医师的饭里克扣出来的。肉粥喝不饱,却是这些天他们吃过最好的一顿了。
寻顷回想起在军营的生活,也没有现在艰苦,至少隔几顿就有肉,还能吃得多,果然还是要早点解决瘟疫。
“寻顷大人!”是一个女医师的声音。
寻顷顿步,转身看向他们,平静道:“几位有何吩咐?”
“为什么今天没有肉!”王趄抱怨!然后就被身边的一个医师用手臂碰了碰,让他别说话。
既然王趄问了,寻顷还是要答的,“上次送来的肉都吃光了,可能要待下次送来粮食。多有不便,请几位包涵。”
她说得淡然。其他人看起来觉得她更像是在表达:反正就是这样了,你找我我也没办法,爱吃不吃。
王趄很生气,但是他不敢。
“寻大人可吃过了?”荀卷柏问。
寻顷:“正要去吃。”
“不用这么麻烦,不如坐下与我们一起吃。”荀卷柏发出邀请。
王趄小声嗫嚅:“不要吧,他看起来好久没洗过澡了,浑身脏兮兮的,怎么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然后他又被人推了下,示意他闭嘴。
王趄觉得委屈,也不顾寻顷了,“我说的就是事实吗!他好几天没洗澡了,我都闻到了一股怪味,别告诉我你们闻不到!”
众人尴尬。
“抱歉!”荀小梅和荀卷柏率先道歉,“王家小少爷向来性子直了些,没有恶意的。”
“无碍。”寻顷想起来自己最近确实没有擦身换衣了,“他说的对,不过我还要去领饭,先失陪了。”
洗澡什么的暂时不重要,再不去晚饭就没了。
“你们看嘛,他也认为我说的对……”见几人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王趄越说越小声,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