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百人,一瞬间化成了血水,这样的天方夜谭,你要我怎么和黄大人解释?”
浅红色的街道,拿着各式抹拖工具的官差,两柄太师椅,一把架在南宫亦脖子上的寒暑易节:
“刚刚建康知府火急火燎赶过来,结果吓尿了裤子。说着不需要我帮忙,你倒也是真诚实,把人全杀了。”
南宫家主轻描淡写地推开了易剑,笑颜对着同窗开着玩笑:
“你连吓尿了的知府都能说服,黄大人又怎么说服不了。”
金百川虽然把玩着寒暑易节,却也明白南宫亦身侧靠着的那柄残剑才是这个无聊谜题的关键,他一如往常眯着眼举剑向光,只可惜小雨刚过,乌云依旧:
“你没有骗我。”
“你都替我养儿子了,我会骗你吗?”
“剑确实是好剑,只是寻常人用不了。如果只是属于南宫家的神兵利器,就失去意义了。”
眯着眼的男人看着这个企图往江湖之巅再进一步的男人,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给的是铸术还是剑术,黄大人给你的承诺也会有不同的兑现。”
南宫亦看着风雨楼,换了个话题:
“这楼周遭一里的街坊我都堵好嘴了,至于那些凭空消失的人,就还请你帮我一下了。”
金百川把剑放下,折扇一开,边扇边笑道:
“说什么,我像是不会做小弟的人吗?”
两人起身,漫步走到风雨楼之前。
虽然只有三层,但最为建康城最气派的酒楼实际超过六楼高。
他像是一座塔,一把矛,立在了这建康城的中心:
“还记得那时我们还在泮宫读书,喜欢在茶楼听说书先生那些没意义的江湖故事。”金百川抬着头,让楼的阴影盖住了自己的脸:“你还记得你最喜欢的故事吗?”
南宫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顶,却不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故事都是往事,没有记住的必要。”
“你最喜欢听的人物是玄面客和李谪仙,最喜欢的段落就是他们两人的风雨楼大战。”
“李谪仙驾鹤而去,玄面客生死不明。就算是存在的人物,不在这个台子上活跃,故事自然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你买下这风雨楼,是为什么。”
“我想要个新的戏台,一个容得下我的戏台。”
官差顺着要求来到金百川身边,手边是燃烧的火把:
“已经以金大人的意思在楼里布置好了,大人随时都可以开始。”
金百川问道:
“这戏台得多小,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南宫亦接过火把,却不假思索地将它丢入了楼中。
金百川同他一起走回太师椅坐下,一起看着燃烧的楼一点点地坍塌。
南宫亦抓住太师椅的扶手,死死地抓着。
直到最后的余烬熄灭,他离开时,金百川才听到他的回答:
“我一个人足够了。”
金百川愣了一会,学着他撇开了疑问:
“柳先生的事情我在帮你打听打听,我虽然是龙家的女婿,但内卫君子堂毕竟还是朝廷的,我做不了主。”
他却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带走了所有的剑,却又好似在路边抽起一把不存在的剑,在南宫家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
金百川回着头,看着人群中的南宫亦,心想从来没有见过他带过护卫,他的身边本应该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寿衣先生才是。
可如今他的身边,却什么人都没有。
十全阁第四楼,供奉七剑的所在。
南宫亦把剑一柄柄放回原地,却发现用来房间的架子根本不管用。
说来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那柄无形的寒暑易节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随便想了想,就随手插在了地上。
他环顾四周,琢磨一番。那钟小子手上一柄易剑,柳和歌带走了无患子手上那柄道剑,另一柄释剑下落不明。若是七剑皆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对,要全部收齐绝对不是容易事。
南宫家的主人最后将目光放在那柄残剑之上,十方俱灭,确实如同其名发挥了可怕的威力。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柄剑存在于却戮的身体之中。但诚如那柄无形的易剑一般,这能让人一步跃进武道之道的兵器,本身的存在就是玄奇。
他看着斌从流留下的五芽,那把杀死阙少芙的五芽,出神到如意叫他:
“家主。”
“脸上的伤好些了没?”
南宫亦没有转过身,背着手看着兵器们,却不愿面对身后的活人。
“只眼医前辈特意赶来为弟兄们以及南宫家的兄弟们疗伤,如意脸上的伤算不上什么必须处理的事情。”
“九堂现在管事的没剩几个,你是和歌看中的人,我暂且把九堂交予你,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如意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