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再怎么喧嚣,背风中听在耳边却只像是对人的细语。
一少一壮,一站一跪。在这清冷墓园之中,只有墓碑上那一点点的火光照射出的暖红。
南宫璺的江湖之中,其实很少有着杀戮。但尽管如此,也未曾改变她作为重山派姑息峰主人的事实。
她是行侠仗义的女侠,是受人爱戴的英雄,却也是母亲生养的孩子。
但她不会因此蹉跎,她明白这个江湖还有值得豁出性命的地方。她只是需要一段休息的时间,不去握刀不去思考,当好母亲的孩子仅此而已。只是此时今日在父亲墓前母亲并不在,只有她的大伯双眼直勾勾看着那火盆里的黄纸燃烧,照亮墓碑上的名字。
清明无雨,两人无语。
倒不是她不想和大伯说些什么,但父亲对于南宫璺太过陌生。母亲独自一人离家抚养自己长大,大伯寻了他们母女也有一些年岁。兄妹之间最后的妥协也仅仅是自己每年必须回南宫本家住些时日。
她明白大伯对自己的疼爱,自小到大他视如己出。南宫璺明白建立这个在重山派八老太这个称号基础上的,正是自己作为南宫家大小姐的出身。
天命之年的他身材也慢慢发福起来,谁也没有想到江湖人所敬仰的南宫家主此时此刻好似被那火盆里的火烤得干了,动着干裂的唇问着自己的侄女:
“和你父亲说说,这些年你都过得怎么样了。”
“能有什么好说的,翻来覆去不过是打打杀杀。”
“你母亲若是在这,怕又要说你了。”
他用火叉把火盆中没有烧着的黄纸翻进了火舌,湿冷的天气却让左臂附着手甲的南宫璺打了个哆嗦: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墓地上空那死灰的天空:
“你的父亲,一个英雄。”
她却将目光放在了那块墓碑上,仿佛要从那勾着朱字的石板上看出花:
“一个怎么样的英雄?”
“你,且听大伯的一个故事吧。”
雨如约而至,淋在那男人的脸上,与泪交织不清。
大漠黄沙,边陲小镇。
真要说是小镇也算是夸大了,零零落落十来户人家坐落在这通沙河的末尾。好歹河里的水不假,这里依旧可以种种田做做买卖。离镇子不远处几里地有一处古都遗址,说白也不过几处残垣断壁,没有游历的游子小镇自然死气沉沉。
可今日的镇子不但没有死气沉沉,反而人声鼎沸。
广来客栈那小小的大堂都坐满了,仔细一看客人无一不带着刀剑,显然一个个都是江湖客。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墙角一桌一胖一瘦的二人。单看这此时大快朵颐的贪吃胖子看不出什么,可一看旁边那驼着背面若死灰却又悠然自得喝茶的青年人众人却只能齐刷刷将目光收回来。
江湖大盗金银兄弟,胖为弟金元宝瘦为兄银如意。弟弟一身横练功夫金刚不坏,发功之时通体金黄如同元宝。兄长幼年遭遇魔教长老行凶,被一掌击得侥幸未死,却脊骨变形落得驼背,气血不畅天生面白,配之身形自然如同银质如意一般。好巧不巧,此人兵器正是一只勾心夺魄的银如意,看似无害实则已经杀了不少江湖好手了。
“妈的,这两个瘟神都来我们还凑什么劲啊。”一个江湖客抱怨之后猛灌了一杯烈酒,他同僚拍着他的肩赔笑劝解说道:“今日若是得不到宝,就当名胜古迹走一遭。不亏不亏。”
“我可去你的,就那几堵破墙有什么好看的。你说南宫老头怎么就那么没用,人死了就算了,剑还被丢到了这荒野大漠中,要不是有人散布消息透露风声,谁能知道那七剑之一的奔晷落在这种地方。”
“别说别说了,看有新的家伙来了。”
一道丽影步入店中,虽是为了遮掩风沙藏头遮面,但依旧无法遮掩绸缎衣衫之下的未熟身躯。那人背后背着一剑袋,一进门便是动听的玉石之音:
“小二哥,还有上房嘛。”
小二两掌一搭,面露苦色跑向这位大主顾:
“这位女侠啊,你看小店这都客满了…”
却见那蒙面少女露出的一双眼睛都难过地阖成四半了,随手伸手向钱袋一摸一锭元宝就落在了小二手里:
“客满就客满,给我备热水浴筒香胰子。”她望了一圈在场之人,红着脸也没人看得到:“我就在院子里洗个澡,这么热的天再不洗就受不住了。”
“哟,小娘子倒是挺大胆啊!”
“来啊来啊,大家伙来瞧瞧美人入浴。”
起哄之人不在少数,少女不愿理睬愤愤就想向客栈的院子走去。只是银如意在少女起步的同时站起,在少女走至门前时停在了她的背后。
而行进至此,大堂之中刚刚起哄之人的咽喉已是全是割开,人躺在地上做着死人该有的抽搐:“在下受大人所托,已为箬小姐定好了上房。还请小姐上楼歇息,待大人前来。”
一众人被银如意突然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