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遥粲然一笑,可这笑容里却藏着几分凄怨。
“你知道吗?那天坠桥的一瞬间,我的心怦怦直跳,全身的血液沸腾,那种像是重获新生的感觉,简直比吗啡还要令人着迷。”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决定以死报复你。”
“这应该是我最后的报复了,这几年我也差不多玩腻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似乎是因为即将解脱的缘故,江珺遥的声音染上了些许愉悦。
“报复你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就算不能记一辈子,也足以让你愧疚很长时间了,对我而言这也是……”
风声蓦地响起,病房里的白纱窗随风飘拂,江珺遥的面容与声音在纱窗后显得若隐若现,飘忽遥远。
“……这个录像是定时发送的,当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运气好的话我大概已经解脱了吧?”
江珺遥释然地轻笑,“我是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的,所以你也别对我摆长辈的架子,啊,或许想摆我也看不见了。”顿了下,“向梓瑜,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再也不相见,这样的后悔……真的一生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再见。”
录像中断。
向梓瑜怔怔地发愣,已经漆黑一片的显示屏倒映出她茫然而悲怆的眼神。
随后她抬手掩面,指缝间渗出了透明的泪水。
“傻孩子……你就没想过我不在乎吗?”哽咽的低语。
一只落在了她的头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毫无犹豫的,向梓瑜侧身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腰,将头埋在对方平坦的小腹上。
泪水温热,灼了白清的眸。
瞳色微深,白清转头看向屏幕。
果然是姐妹。
某种程度上来说,江珺遥的性子和向梓瑜有些相似。
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坚定。
如果彼时的江珺遥能被人善待。
如果彼时的向梓瑜能放弃利用。
或许此时的江珺遥真会有与众不同的人生。
可惜,如果只是个假设。
半晌,向梓瑜抬首,拭净了脸上的泪痕,眼眶犹红,目光却显平静,她与白清对视着道:“我还有很多事该做不是吗?”
白清点头。
“活着赎罪,应该就是小遥给我的最大报复吧。”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向梓瑜眼中的悲伤都化为了坚定。
这份利落背负起他人生命的觉悟与坚强,令白清为之一动。
人果真是个奇妙的物种。
脆弱、复杂、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可有时候却又能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绚烂夺目。
能看到不同的因果感觉似乎也不坏——
白清好像能明白为何向梓瑜这么招人了。
且不论外在,光是这心性就足以吸引不少人了。
何况向梓瑜还有外表加分。
这样的魅力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容易被其吸引。
从向梓瑜平日的社交情况就能看出她的人缘之好。
“白清。”
向梓瑜的轻唤打断了白清的游神。
低头,那双犹带水光的美眸涟漪荡漾,望着她的目光中透着不易察觉的信任,还略带些许柔弱的模样显得楚楚可怜,宛如一只求安慰的猫。
刚这样想,向梓瑜又道:“白清,我能抱你吗?”
那一声轻轻柔柔的请求像根羽毛轻撩了撩白清的心弦,一股由脊背生出的酥麻猛地直窜至头顶,奇怪的感觉令白清不由得退了一步,面上浮起了不明显的薄红。
等了一会没得到回答的向梓瑜再次出声询问,“可以吗?”
愣了愣,白清才吞吞吐吐地应了声:“…嗯。”
不等白清反应,向梓瑜转动座椅,动作极快地拉住白清的手腕,使劲。
顿时重心不稳的白清以一个背对的姿势跌坐在向梓瑜的腿上,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双玉臂已经轻轻缠上了她的腰,后背也多了轻微的重量。
白清顿时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向梓瑜将脸贴在白清瘦弱的背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令人安心的冷香稍稍安抚了她杂乱沉重的心。
她不由得想,或许是因为白清在她身边她才能振作得如此之快。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是白清陪伴在她身边,给了她依靠。
这份温暖不多不少,正和她心。
若是没有白清的话……
向梓瑜紧了紧手臂,心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刺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喂,抱太紧了。”
腰间过紧的束缚感令白清微有不适地皱起眉。
听见白清的抗议,向梓瑜愣了片刻,随即减轻了力道,眼中泛起了一丝笑意,唇角挑起浅浅的弧度。
果然…是因为白清的关系吧?
“……抱够了吗?”白清僵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