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枪刺穿了萧煜的小腹,也就是下丹田位置,萧煜的身形猛然僵,不过还是步向前踏出。㈧┡ ㈠.Ω⒈Zw.
这步踏出,萧煜终于是近到了萧烈的身前三尺之内,手破阵子改先前的守势,转为咄咄逼人的攻势。
萧烈露出抹复杂神色,有感慨,也有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交手,萧煜不愿占萧烈的便宜,所以双方只求在武道上较长短。分明可以打出地动山摇气势的两人,各自收敛了自身气焰,除了出手快如惊雷,再也看不出半点神仙打架的意思,简直是含蓄如君子搭手,点到即止,各留线。若论出彩程度,还不如天人境界交手时诸般神通手段尽出来得精彩。
可就在这看似彬彬有礼的含蓄交手,没有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威武雄壮,却有方寸之间见大马金刀的处处杀机。
这便是两人之间的毫厘之争。
胜负就在毫厘之间。
当今天机榜十人,若不动用神通道法,只论武道修为,除了萧煜和萧烈父子二人,只有上官仙尘和慕容燕能与两人战,上官仙尘是通万通的仙家剑术,慕容燕是沙场上磨练出的杀敌刀术,孰强孰弱尚不好说,可在当下,萧氏父子两人之间马上就要分出高下之别。
破阵子与寸血不断相击,炸出无数金石之声。
下刻,萧烈骤然抡手寸血,横扫而出,将萧煜手破阵子扫出个如同弦月的巨大弧度。
萧煜死扛不退。
接着萧烈手顺势寸血转,以枪尾撞在萧煜的胸口上。
萧煜的身形猛然个震荡,双脚几乎离地而起,胸的心脏骤停。不过在这刻,他手的破阵子逆流而上,几乎就在同时也强行刺入了萧烈的小腹。
萧烈的脸色骤然鲜红欲滴,继而苍白无比。
论招式,是萧煜输了,萧烈更胜筹。可还是那句话,拳怕少壮,萧煜几乎就是硬扛着萧烈的枪递出了这剑。这样的无理手,气机正盛的萧煜做得,老来意气横深秋的萧烈却做不得,已经摇摇欲坠的人仙体魄不足以支撑他去以伤换伤,所以萧烈胜了招式,却输了这场搏杀。
寸血落地,萧烈的精气神急溃散,好似兵败如山倒。
在这场近身搏杀开始之前,萧烈吸了口气,便等同是强弩之末的他强提了口气,现在这口气泄了,萧烈也就败了。
萧煜松开破阵子的剑柄,向后退了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萧烈脸上并无不甘神色,同样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父子二人两两相望。
相顾而无言。
过了许久,萧烈缓缓闭上双眼,低声道:“你赢了。”
萧煜沉默不语。
这个结果,他期盼了很多年,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之后,却没有太多喜悦之情,更多的还是怅然若失。
好像心有什么东西消散了。
是心头樊笼?还是头顶的那片天?
萧煜轻声说道:“准备下,去给我娘认错,以后我还叫你声爹。”
萧烈平缓了下呼吸,却没有说话。
萧煜没有急着把破阵子拔出来,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到今天?”
萧烈淡然道:“想到是想到了,只是不愿深思。想得太多,于你,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萧煜轻声叹息道:“又何苦?”
萧烈睁开双眼,笑了笑,“从小我就教你,我们手里的东西都是从别人手夺来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人上人,有人在上面,就要有更多的人在下面。有人做权贵,就要有人做权贵脚下的升斗小民。有人做将军,就有人要做将军身后的累累白骨,位子只有个,你想上来,我就得下去,天底下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唯有成王败寇,就这么简单。”
萧煜抿起单薄的嘴唇,没有说话。
萧烈咳嗽了声,吐出点点血沫,接着说道:“刚才在最后关头,你还是留手了,这不行,为人君者,可以礼贤下士,可以同甘共苦,可以以身作则,甚至可以为旁人挥把辛酸泪。但说到底,这些都是表面功夫,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要做帝王,定要有颗冷酷心肠,在这点上,你做得还不够。”
萧煜沉默稍许,问道:“我该怎么做?”
萧烈字句地说道:“杀了我,然后秘不丧,待到你登上大宝之后,再说我因病而逝,这样即可保全名声,也可以绝后患。”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凝。
继而仿佛整座梅山都为之滞。
萧煜沉默着,然后缓缓摇头道:“你真是老糊涂了。”
萧烈死死盯着萧煜,萧煜平静地与他对视。
过了许久,萧烈忽然笑了,笑意有些恨铁不成钢,也有些由衷欣慰,“你终究不是萧烈,你还是萧煜。”
萧煜不再说话,握住颤鸣不止的破阵子,缓缓向外拔出。
在破阵子离开萧烈小腹的那刻,萧烈个踉跄,向后退去,后背靠在赏梅台的墙壁上然后缓缓下滑,最终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