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时自乱阵脚的百里奚,宇文悠然心中着实有些惋惜,若非她当年年幼在大长老的诱骗下盖上玉玺,百里世家也不至被满门抄斩,而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此虽为往事,但宇文悠然每每想起却总是如鲠在喉,她本欲登基后再彻查此事,着手弥补,却不想自个先丢了性命,还在此处发现了百里家幸存的后人,对此,她只能将此归结为,天意弄人。
“是不是真的听不懂,还请百里公子听本郡主将话说完后再做判断。若是届时百里公子依旧坚持己见,本郡主自不会为难公子。”
百里奚没有开口,在宇文悠然正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宇文悠然点了点头,这才是世家嫡孙该有的模样,“红袖,你将窗户关上后先出去。”
“是。”红袖心中虽然觉得小姐不该与这恶人独处一室,却依旧还是按照宇文悠然的吩咐去做,只是关门时狠狠的瞪了百里奚一眼,却发现当事人根本就没有看她,更是在心中给百里奚多记上了一笔。
宇文悠然也只当没看到红袖的小动作,言归正传,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道:“百里溪,紫月国皇商百里世家第十一代长房嫡孙,三岁启蒙,六岁才气外露,十二岁便名贯齐州,被流云学院高子昌夫子收为亲传弟子,离家求学。也因此,从翌年”
“不要说了!”
从宇文悠然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对他而言都如凌迟,字字戳心,而他很清楚若任由她说下去,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他不想听!
可宇文悠然却并不如她所愿,似是没有看到他如饿狼的目光一般,继续陈述,“也因此,在翌年百里世家满门抄斩的劫难中逃过一劫,从此下落不明。”
哗啦……
宇文悠然看着两人之间的桌子被恼怒的百里奚掀翻,却不曾眨动一下眼睛,就算是百里奚突然逼近,她也不曾挪动半分。
“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刚刚的话!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守在门外的红袖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就想推门而入,却被宇文悠然及时阻止:“我没事,好好守好门,除非我开口,否则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红袖心里焦急,但四下一看果然有人听到动静前来询问,只能先应付这些人,一遍遍的在心中安抚自己,“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姐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宇文悠然略有无奈的看着离她只有半步之遥双眸通红兀自念念自语的百里奚,显然她还是低估当年之事对他的打击。
轻叹了口气,“难道这些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私制龙袍凤冠的罪名是被人有意栽赃陷害的吗?”
明明是轻飘飘的声音,百里奚却如遭重锤,好似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不管不顾直接禁锢了宇文悠然的双肩,“你到底知道什么?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何曾没有怀疑过,也曾偷偷回到齐州寻找证据,可他看到了什么,满目疮痍,一片废墟,为此他也险些暴露。
九死一生才得以生还,细想过往才让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他再次冒险潜入学院向老师求证,果然如他所想,老师收他为亲传弟子果然是父亲所为,而待看完父亲给老师的来信后,却让他更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若是家族是被冤枉的,为何父亲会来信请求老师提前送他离开,为何对他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他心灰意冷之下,险些自裁,若不是老师及时发现,当头棒喝让他有了一丝清醒,老师让他等,让他离开故土,待新皇正式登基,他会帮他弄清当年的事实,这也成为了他活着的唯一信念,苟活至今。
而今,终于有个人在他面前质问他可否怀疑过,他怎么可能不激动不无动于衷。
宇文悠然理解他但并不表示她愿意被他这么对待,“百里公子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想我们还是改日再谈。”
“不行!”
听到她这么说,百里奚双手下意识的用力,宇文悠然这副身子本就娇弱,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她眉头高高皱起。
也算提醒了百里奚,百里奚松开双手,与宇文悠然对视许久,双目中渐渐多了一丝理智和决然,退后一步,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直直的跪倒在宇文悠然面前,“今日是在下错了,还请郡主不计前嫌将郡主知道的告知在下。”
果然,还算残留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决断,不算无药可救,“事情还未明了,本郡主也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还需你自己做判断,不管你作何选择,本郡主三日之内要看到我要的簪子,相信这对精通此道的百里公子并不难。”
“我答应你。”对图稿上的凤簪百里奚并不陌生,在他小时候曾亲眼见证这对凤簪如何在爷爷手上诞生。“现在郡主可以说了吗?”
宇文悠然点了点头,将当年大长老当年如何诱骗幼主盖印以及幼主懂事后察觉到的点点疑点一一罗列说给百里奚,当然她的身份除外。
待宇文悠然话音落下,一滴眼泪自百里奚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宇文悠然所说的虽不至于完全证明百里家的清白,但却为百里奚指明了报仇的对象,当年聪慧才名远播的百里公子结合发生的种种,已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