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还没有到,聚香酒楼牡丹房内已经有客人来了,这间雅室在最西面,隔壁是杂物间,堆满了破旧桌椅,无法监听,所以王双才选了这间雅室,以每天一贯钱的价格包下了中午的固定时段,如果晚上有需要的话,可以提前预定,雅室也会给他们保留。
王双和周华来得稍微早了点,今天他们是第四次请吕纬吃饭,经过前三次的接触,王双和周华都看出来了,吕纬表面上一本正经,不再打架斗殴,不再调戏妇女,说话有时也偶然会打打官腔。
但骨子那种纨绔子弟的思想还在,那就是不劳而获的想法深入骨子里,羡慕参事们一年几千贯的收入,不知他们的收入从哪里来,总是抱怨自己干得比牛还苦,吃得比鸡还少。
时机已经渐渐成熟,王双和周华决定今天摊牌,当然,不是由他们说破,而是由吕绞说。
王双看了一眼旁边喝茶的吕绞,笑问道:“吕公子,昨天你真的见他们夫妻吵架?”
吕绞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吵架,是他妻子抱怨雍王无情,这么亲的关系都不给特批,说得吕纬恼火了,就吼她,说妇道人家懂什么,让她闭嘴!”
旁边周华眉毛一挑道:“也就是说,他想卖土地卖不了?”
“正是!”
王双沉吟一下道:“他家急着卖土地,还是因为急着筹钱买宅那件事?”
吕绞点点头,“其实还是李梅家里的原因,李梅父亲在成都被刺杀,她母亲带着幼弟想来京兆投靠她,但吕纬不太愿意,李梅还有两个兄长在巴蜀县里为官呢!凭什么来投靠女儿?
所以李梅就想着再买一座宅子,让她母亲和幼弟住,不要住在一起,吕纬也同意了,正好官府有座三亩宅要出售,地段也非常好,在长安南街,吕纬通了人情,这座宅子便留给他,但要付三万贯钱才能过户,我听吕纬说,他们家只有六千贯钱,他又不想问父亲和祖父要,所以比较急。”
旁边周华道:“他其实可以问王妃借啊!不是他亲妹妹吗?”
吕绞不屑地哼了一声,“周东主,你想多了,王妃那人既虚伪又自私,她绝不会允许吕纬买宅,因为这超过了吕纬的承受能力,会让别人怀疑吕纬靠王妃得了好处,从而影响她贤良无私的名声,她一切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绝不容许别人损害她的利益,那怕是亲兄长也不例外。”
王双和周华对望一眼,他们理解了,吕纬这种看似风光的外戚,其实比别人更难,难怪他之前被调去夏州做知事,那种险恶之地,别人都不肯去,只能他去。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吕纬一阵风似的走进来,抱拳歉然道:“让各位久等,抱歉了!”
吕绞跳起来喊道:“老三等会儿要罚酒三杯!”
“罚酒一杯吧!下午还要去巡视仓库,喝多了会误事,老关那个人不好说话。”
王双呵呵一笑,“罚酒就算了,赶紧坐下,周老弟让他们上酒菜!”
周华出去喊了一声,不多时,三个酒保提着酒菜盒进来了,给他们布上满满一桌酒菜。
王双等着吕绞给众人斟满酒,便端起酒杯站起身笑道:“来!我们先碰一杯。”
众人也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双这才先让吕纬夹菜,四人吃了起来。
喝了两杯酒,王双放下筷子笑问道:“土地之事怎么样?”
吕纬叹口气道:“不好办啊!规定是三代之内不准出售。”
“真有这么严格?”
吕纬摇摇头,苦笑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老关之前给儿子买宅借了同乡不少钱,雍王便特批他直接用五亩土地顶债,其实关键不是雍王不同意,而是王妃。”
王双呵呵笑道:“理解!理解!那吕司马买宅之事就有麻烦了。”
“哎!昨天回去,内人和我大吵一场,又哭又闹,烦啊!”
吕纬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王双给他斟满一杯酒,试探问道:“以吕司马现在的职位,搞两万多贯钱应该不难吧!”
“谁说的,你去贪试试看,现在监察司巡视官还在夏州呢!鼓励夏州的官吏们写匿名信检举我,这叫离任监察,当官最怕的就是这个。”
在座三人都听得一脸黑线,吕绞不服气道:“但你也说参事们一年有几千贯钱收入,他们的钱哪里来,难道靠那点俸禄?”
吕纬沉吟一下道:“我后来搞清楚了,一是俸禄和年终奖励,参事们年终都能拿到一千多贯钱的奖励,就是这几天发放。
他们俸禄也高,一年收入上千贯,还有雍王赏赐,上次雍王从临安回来,赏赐了不少珠宝首饰,听说蒋彦先妻子的一根蓝宝石金簪就价值上千贯,就是雍王赏赐的。
再有就是土地收入,参事都有封赏的田庄,一年收入也是两三千贯,另外听说参事们在外面还有投资,像东大街的八珍酒楼,周宽和张妙各投了两成的份子,生意那么火爆,他们每年的分红能少吗?”
“雍王还允许经商?”
“投资可以,但直接经商暂时还不行,其实是一回事啊!我投资几十家铺子,然后由儿子专门负责打理这些份子,获得的收益再继续投资,我不参与经营,只管投资收益,不是一样